炎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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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不起。」

 

天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低頭道歉。

 

太專心了，才沒注意到眼前有人。

 

「不，沒事的呦。」

 

眼前的大姊姊笑著回應──不知道為什麼，天羽有這種感覺，眼前這個十分漂亮的姊姊，雖然長相還殘留著稚氣，但是氣質上卻給天羽一種成熟的感

覺。

 

話雖如此，兩人的身高其實相差無幾，只是單純的感覺而已。

 

大姊姊微微歪著頭，用有些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天羽，讓天羽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

 

「沒什麼，小姐是東方人對吧？已經很久沒有看過看過這麼漂亮的黑色長髮了呢。」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晴明毫不虛偽(?的送上了讚美。

 

「...」

 

總覺得臉有些熱燙，天羽害羞地別過了臉，她沒想到會被第一次見面的人這樣讚美。

 

晴明微微歪起頭問：

 

「妳是一個人嗎？」

 

「...嗯。」

 

天羽點頭肯定。

 

雙手合十，晴明露出笑容。

 

「那就太好了，能不能帶著我逛一逛這個都市呢？畢竟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很多地方都不認得呢。」

 

「...嗯，可以啊。」

 

由於作為進攻目標的學院就在都市之內，天羽也對這座城市的基本結構有一定的理解，要帶一個觀光客參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反倒不如說，能有人陪自己在鬱悶的時候散散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沿著大道，兩人並肩邁出步伐，踏著輕盈的腳步，天羽很難得的主動問道:「我叫做天羽，請問妳是？」

 

 

「我叫做晴明喔，安倍晴明，叫晴明就可以了。」

 

晴明微笑著點頭。

 

「那麼，請多多指教囉，天羽。」

 

彼此的視線交會在一起，一同踏上了絕不可能實現的同遊。

 

「說起來，今天街上人真的很多耶，是在舉辦什麼祭典嗎？」

 

晴明四處張望著，兩人身旁的人潮絡繹不決的流動，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不少人結伴而行、抑或是形單支影，但不論是哪一種，街上都充滿了歡樂

的氣氛。

 

「嗯，讓我看看...」

 

天羽歪著頭湊近了其中一家商販，生澀的讀著上頭的英文字母。

 

 

「自動...人偶？展示會？」

 

「也就是說，這裡現在在舉辦自動人偶的展示會囉？」

 

重複了一遍天羽的話，晴明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四周。

 

「應該沒錯吧，畢竟自動人偶是現今世界的趨勢呀，雖然沒什麼用。」

 

「誒？會什麼這樣說？」

 

天羽聳聳肩，一副不把自動人偶放在眼裡的樣子。

 

「就算透過人偶能使用魔術，人類來是一樣的脆弱，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不是嗎？」

 

「這樣講得你好像不是人類一樣耶...雖然這樣也沒錯，但這不是很正常嗎？」

 

晴明斂起笑容，緩緩說道。

 

「人類是一種很脆弱的生物，被砍就會流血，被殺就會死掉，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劣等的，他們擁有的豐富感情...才是他們最強大的武器，正是因為

脆弱，才能有從弱者看待事件的權力。」

 

講得十分有道理。

 

人類脆弱，但卻又強大。

 

晴明是再也清楚不過這一點了。

 

「唔。」

 

大概是找不到理由反駁吧，天羽不滿的嘟起嘴巴。

 

見到她那副模樣，晴明不由得噗哧一笑。

 

「走吧，要吃什麼姊姊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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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放她出去真的好嗎？」

 

亞瑟褪去魔神化的蒼綠色雙眼目送著天羽離去的身影。

 

他並非不信任天羽的戰鬥能力，但除去她那恐怖的空間能力，她也只剩下過人的武技與身體能力能與他人周旋，在這魔術可以隨手施放的世界十分的不

可靠。

 

才剛戰鬥完，她本身又不是擁有特別強魔神之力的純種高位魔神，要是這時候在遇上可能潛伏於都市內的敵人，後果不堪設想。

 

「小姐這樣說，身為隨從的我也只能遵守。」

 

 

閉上眼睛，手中抱著巨大狙擊槍械的蓮如此說道。

 

她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氣，要是貿然跟上，她極有可能鬧起彆扭或人獨自一人生悶氣，到時候可比現在麻煩多了。

 

「咱才管不了那麼多啦，要是跟上鐵定會被暴打一番，咱才不想去呢。」

 

頭頂上的狐耳跳動著，雪用力地搖搖頭。

 

「切，兩個沒緊張感的傢伙。」

 

不知道該傻眼還是怎樣的，亞瑟將大劍靠在了一旁的牆上，轉而向

 

「喂！曌你要跟嗎？」

 

「...不了，我就待在這裡。」

 

亞瑟向抱著膝蓋蹲在牆角發抖的曌喊道，卻換得了一句拒絕。

 

「你還要抖多久啊，我被打成肉塊都沒唉了，你這個死不了的傢伙又在怕什麼？」

 

亞瑟有些不耐煩，自從被上一次與桑比交戰之後，曌就一直都是這副德性，都是在戰場上打滾的人了，一點點痛感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懂...那種渾身冰冷...連思考都不被允許的感覺...你是體會不到的...」

 

「...那你就繼續抖吧！我自己去護衛天羽。」

 

不屑的啐道，亞瑟發揮了驚人的腳力，一瞬間就離開了臨時基地。

 

小心翼翼避免踩建築，亞瑟武器都不帶，喃喃：

 

「...在市中心嗎？」

 

感應著市中的魔力，亞瑟大約掌握了天羽的位置。

 

「唔，這股魔力？是...？」

 

在天羽的不遠處，有一股不小的魔力正緩緩移動著，而在那股魔力四周，又有三個較小的魔力源。

 

亞瑟皺起眉頭，這股魔力帶點熟悉，卻又有點陌生，像是最近才交戰過後的對手...

 

是那傢伙嗎？

 

「...看來得快點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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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明冥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瞞著警備員出來亂逛啊！你被解體就算了！幹嘛帶上白夜還有小梅啊！？」

 

在市集中央，希芙正對著哼著曲調的明冥怒吼，引得不少行人側目。

 

「唉呀，我也是想妳一個會有點寂寞，才帶著她們偷溜出來不是？」

 

「你真想被我解體是嗎？」

 

「唉呀唉呀。」

 

將希芙的怒火四兩撥千金的避開，明冥用眼神示意。

 

「妳瞧，白夜和小梅不也很高興嗎？」

 

在兩人不遠處，白夜正叼著糖葫蘆排在章魚燒店的隊伍前端，對她來說，團子可能只比主人要輕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小梅則是東看看西瞧瞧的在人群之間轉著，不時與不認識的陌生人聊個簡短的一兩句話，倒也十分開心。

 

妳看吧。明冥聳聳肩。

 

如果見到那幅光景，還能繼續生氣的話，那就不配備稱作人類了。

 

 

「...算了，叫她們過來吧，我們去自動人偶的迴路那邊看看。」

 

賞了明冥一個大大的白眼，希芙逕自轉過身體，朝著販賣自動人偶的地方走去。

 

「喂，白夜還在排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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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嗯，抽獎機？」

 

四處亂走天羽和晴明逛到一個店鋪，掛上白色桌巾的長方桌上擺著一個抽獎機，上頭有的招牌寫著各種顏色的球代表的獎項。

 

 

是很傳統的，在這條街上消費多少，就可以獲得幾次抽獎機會的老把戲。

 

手上拿著各式零嘴的兩人，恰巧湊齊了足夠抽獎一次的金額。

 

「我們剛才不是有拿到一張嗎？」

 

「嗯，是有沒錯。」

 

互相對看了一眼，天羽從口袋中摸索出一張被折的皺巴巴的抽獎券。

 

拿著那張抽獎券，天羽問:「晴明要抽嗎？」

 

「給妳抽吧，天羽想要抽到什麼獎？」

 

搖搖頭，晴明反問。

 

緩緩地盯著獎項，天羽一一看過後說：「嗯，想要這個。」

 

她纖細的手指，指向了十分不起眼的六等獎。

 

那是一個吊飾。

 

只是單純的一個吊飾，花樣很簡單，造工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晴明輕輕一愣，隨後輕笑著點頭。

 

「嗯，那麼...等等妳排在那個人的後面，然後轉抽獎機四圈半，這樣一定可以拿到想要的獎品喔。」

 

「？晴明怎麼會知道？」

 

「秘密～去吧。」

 

輕推了天羽一把，晴明送上了祝你好運的笑容，目送著嬌小的身影進入人群之中，晴明終究是輕嘆了一口長氣。

 

「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明明可以趁這個機會徹底排除那個女孩的。

 

這並非誇大其辭。

 

也許在三人組中，晴明是最不擅長直接對戰的，但只要給她一點時間擺出陣地，甚至可以匹敵法爾加上桑比兩人吧。

 

晴明可不是單純的陪著天羽亂逛，她還在市中佈下了無數的索敵結界，包括大量的陷阱與助益結界，她都在天羽沒有察覺的狀況下全數佈置完成了。

 

倘若現在在都市內直接開戰，在特定的地區，晴明可以單獨鎮壓下敵方的主力，也就是所謂的生擒。

 

她分明可以先下殺手的。

 

但經過這不足幾小時的相處，她實在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個孩子，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也許只是自己沒有看過她戰鬥的模樣，又或許只是自己的鬼迷心竅。

 

現在，我已經無法對她出手了，晴明是如此確認的。

 

此時，索敵結界發出了警鈴。

 

宛如牽動蛛網中的條絲線，位於網中央的晴明閉上了單眼，透過閉上的那隻眼睛，她看見了黃的少年──亞瑟正向這邊疾衝而來，而另一邊，希芙正和

她的人偶轉過街角──

 

本是敵人的雙方，即將在這裡相遇。

 

呃這、這該怎麼解決？

 

繞是經驗豐富的晴明也動搖了一瞬。

 

但還等不及她做出決定，天羽就笑咪咪地跑回了，晴明趕緊換上笑臉，看著天羽手中的吊飾，她知道她的占卜並沒有出錯

 

「妳看妳看！真的和妳說的一樣！抽到了！」

 

雀躍不已的天羽簡直就像是個小女孩般蹦跳不止。

 

「嗯，恭喜妳，天羽也很厲害呢，可以精確地轉到四圈半。」

 

「才沒那回事，要不是多虧了晴明──」

 

天羽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裝作疑惑的樣子，晴明歪了歪頭。

 

走近的亞瑟正看著兩人，以及希芙四人。

 

走近的希芙正瞪大雙眼，看著三人。

 

........真是有趣到爆的狀況啊。

 

「亞瑟？你怎麼會跟過來了？啊，我記得你很喜歡慶典的...」

 

還沒看見希芙她們的天羽歪著頭與夥伴打著招呼。

 

背後，希芙她們立刻轉身就逃。

 

「呃，有點原因...」

 

亞瑟目光一凝，倏然向前走上數步，一把拉住了一隻纖細的小手。

 

「...你幹嘛？」

 

那是正準備逃跑的白夜的手。她面無表情的轉過身，質問。

 

「別這麼冷淡嘛，都在這裡遇到了，不一起逛逛嗎？」

 

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亞瑟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磅礡的殺意在他的眼裡翻滾。

 

敢逃去搬救兵就殺了妳！

 

「...」

 

白夜無助的回頭望向希芙。

 

希芙也是一臉僵硬，她的眼中有怒意在翻騰，也有恐懼在其中動搖，她現在肯定想把眼前的少年大卸八塊，但現狀並不允許她有其他選擇。

 

亞瑟一個人的話還有戰鬥的餘地，但加上天羽肯定是毫無勝算。

 

不過反過來說，他們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這邊動手，他們一起上的話或許能瞬間殺掉希芙，但同時也會引來在這都市中最可怕的殺戮機器，到時候就

 

是只能乖乖喪命。

 

是選擇殲滅眼前的敵人，還是為了保身而暫且放過？

 

在權衡這兩個選擇之後，亞瑟決定選擇折衷方案，先限制希芙等人的行動，在隨機應變，算是很妥當的做法。

 

「...哼，那本小姐就陪你們逛逛吧。」

 

「真是感謝你的配合。」

 

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亞瑟轉而看向天羽身邊的銀髮麗人。

 

「那麼這一位是...？」

 

「初次見面，我叫安倍晴明，在人偶展示會碰巧遇見了天羽小姐，於是便邀她同行了。」

 

晴明微微一笑，如此答道。

 

相反的，亞瑟反而一臉狐疑地望向了鬆了一口氣的天羽。

 

那個生性沉默的天羽竟然會與他人結伴同行？天要下紅雨了...？

 

暫且不說亞瑟，天羽應該是知道隨意與他人深交的後果。

 

他們是傭兵，是收取報酬執行任務的戰鬥機器，任務也十分的多變，有時前一天還必須拼命保護的人，隔一天就必須把他殺掉。

 

因此，傭兵通常不會與他人建立深交。

 

這個叫做安倍晴明的詭異傢伙，是有什麼魔力讓天羽願意去跟她相處？

 

亞瑟盯著天羽的側臉，百思不得其解。

 

「...幹嘛？」

 

天羽察覺到亞瑟從一旁射來的視線，疑惑的問。

 

「..沒事。」

 

甩開心中的疑惑，亞瑟將精神放回到了，現在到底該做什麼上。

 

老實說我也只是來護衛天羽...對這展示會也沒什麼興趣。

 

「喂，天羽，要去哪裡交給你決定，我都沒差。」

 

「是嗎？那就去前面那裏看看吧～」

 

天羽很寶貝的握緊剛才獲得的吊飾，率先向前跑去。

 

洋溢著笑容，那模樣簡直就像個純粹的少女，而不是行走於暗影之中的殺手，沒想到她會露出這種表情的亞瑟不禁愣了愣，隨後，他板起臉對著希芙

說:「還不快點跟上？我有話要跟這位小姐說。」

 

「輪不到你來指使我。」

 

傲慢的別過臉，希芙看也不看亞瑟一眼，她瞄了晴明一眼後，隨著天羽的腳步向前走去。

 

確認那兩人離開一段距離後，亞瑟轉向了晴明，正面凝視著她紅玉般的雙眸。

 

晴明不避也不閃的盯著那雙正看著她的眼眸。

 

「眼神不錯嘛。」

 

看見那稟然的眼神，亞瑟忍不住嘟囊。

 

「怎麼了嗎？」

 

「不，沒事，只是想給你一點建議。」

 

「是嗎？請問是什麼呢？」

 

「別跟天羽走太近，就這樣。」

 

「這是建議？還是忠告？」

 

似乎沒有想到晴明會回以如此尖銳的言語，亞瑟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晴明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讓人無法聯想到剛才還笑吟吟的她。

 

「如果是建議的話，我接受，但如果是忠告的話，還請恕我拒絕。」

 

「...為什麼？」

 

「她是個好孩子喔，不是只有你平時看到的那一面才是她，現在的她也同樣是她，光看你的神情我就明白了，剛才你很驚訝呢。」

 

毫不猶豫的斷言，晴明彷彿看透一切的紅色雙眸，讓亞瑟瞇起雙眼。

 

他不敢說是非常瞭解天羽，但也不認為會被天羽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給駁倒。

 

「很敢說嘛。」

 

「當然，朋友跟戰友是兩回事，可以託付背後的夥伴跟可以託付內心的人本來就不一樣。」

 

亞瑟倏然睜大了雙眼，警戒的神色開始浮現在他的臉上。

 

這女人...知道些什麼？

 

這暗示著對方身分的話語，讓場面一下子緊繃起來。

 

就連當事者的晴明也是有點意外，這等於是間接暗示的話語怎麼會從自己嘴裡說出？

 

不懂得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失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亞瑟，晴明維持著臉上的表情，暗暗捏緊了藏在袖子內的靈符。

 

與此同時，亞瑟手中已經攢緊一絲魔神之力，額頭上的魔神紋也隱隱浮現出來。

 

保持著一觸即發的氣氛，亞瑟開口:「你到底是誰？」

 

「哼，猜的到試試看呀？」

 

聽罷，亞瑟判斷，現在這個距離，可以擊殺。

 

眼前這個叫做安倍晴明的女人不像是擅長近戰的人，不需要猶豫，假如明天非得與她戰鬥不可，那還不如現在就把她在這裡殺掉，免得日後留下大患。

已經不是顧忌桑比的時候了，如果讓這個女人在與天羽相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亞瑟散發出的敵意，晴明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打趣道:「如果你要跟我打，勸你還是別白費工夫了，我可不是喜歡說大話的人喔？」

 

「廢話還真多!」

 

亞瑟踏碎石磚，巨大的作用力換取了爆發性的速度，將黑色的巨爪對準目標，亞瑟如同一顆子彈般衝向晴明。

 

電閃般地抽出一張靈符，在周遭大量的結界之下，晴明連詠唱都直接省略，靈符化為綠色的六角形盾牌，與亞瑟的黑爪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碰!

 

巨大的聲響爆裂而出，但眾人卻不是朝向兩人看去。

 

不知何處產生如同雷鳴般的巨響，蓋過了兩人衝突而產生的爆音。

 

亞瑟和晴明也是一臉驚訝，雙雙轉頭往那爆響聲的方向望去。

 

在極遠處，一個巨大的暗色人影逐漸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