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師妳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上課嗎?」看著眼前露出微笑的老師,我有點錯愕:「雖然現在時間還很早,不過今天是禮拜一吧?」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在學校教授奇術這門課程的美女老師,我有問題時常會找她請教,她姑且也算是我課業上的半個師傅。
「被中央調遣囉,也就是你們要去的赫爾斯學院,順帶被通知帶你們兩個一起去學校報到。」老師晃了晃手中的火車票,跟我們解釋了一番之後,才露出揶揄的笑容笑道:「兩位,要在公眾場合秀恩愛也不是這樣吧?老師現在可是單身哦。」
老師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又對滿臉通紅的月瑤笑了一下,隨後一屁股坐在我們對面的位子上。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不過能在陌生的環境有熟人倒是件好消息,所以我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老師是要跟我們去同一所學校是嗎?」
「是啊,順帶一題我會是你們的班導哦。」
「真的啊?這麼剛好,又可以跟老師請教問題了。」
「不不不,那裏有很多比我更優秀的老師,你可以去問他們......你的問題實在太天馬行空,省的我還要想半天。」
「又不熟......」
我相當隨興的跟老師聊著,在學校時是沒有太多時間讓我們閒聊的,現在自然是另當別論。
老師的外表看上去相當年輕,甚至可以說是與我們相差無幾,加上她的身高稍微矮了我半顆頭,本人又沒什麼長輩的架子,與其說我跟老師的關係是師生,還不如說是師徒、或者學弟學姐這種關係比較恰當。
當然,我還是很佩服老師在奇術方面的造詣,也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能維持這種恰到好處的關係。
視線在我跟老師間來回,月瑤有點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老師原來跟星原很熟嗎?」
「很熟哦,因為這小子常常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會跑來問我。」
「所以星原跟我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嗎?」
「诶诶......」
看著正在跟月瑤交談得老師,我突然感到有點詫異。
是我得錯覺嗎?
老師聽見月瑤的詢問時,鮮紅的眼底深處似乎閃過一絲精光,不太像是平時的老師。
「怎麼了嗎?一直盯著老師的臉看。」老師察覺到我疑惑的視線,轉過頭來笑說:「這樣月瑤同學會忌妒哦?」
「人家才不會!老師妳不要亂講!!」
「啊,臉紅了,星原你看──」
「人家才沒有!!」
淚眼汪汪的月瑤拼命阻止著將手指向她的老師,話說眼睛是長在我臉上,妳阻止老師好像沒什麼用。
月瑤的智商前途堪憂啊......
但是…...好強啊。
居然輕鬆逗弄著數次把我逼上斷崖的月瑤......該說薑還是老的辣嗎?
我再度拿起吃到一半的蛋餅,默默地啃了起來。
光看這兩個活寶打鬧,就抵得上一餐的配菜了。
無法插上話題的我,此時又想到另一件事。
是說......羽姐沒有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就算名字裡有個羽字,也莫不是要飛過去吧?
「......」
我在內心失笑了一下。
那才是真正的不可能。
----------------------------------
「嗚嗚嗚嗚......人家再也不要跟老師說話了......」
月瑤一邊抽泣著一邊把臉縮到膝蓋裡頭,整個人散發出灰溜溜的氣息。
這、這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月瑤,感覺就是被老師的玩弄攻擊飽和轟炸之後,只剩幾乎看不到的血條的感覺。
「老師你下手好狠......」我不禁汗顏。
「啊啦,有點不小心太沉迷於玩弄戀愛中的少女了。」老師摸著單邊臉頰,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微笑。
見到那平靜淡雅的微笑,我不由得感嘆。
不得不說老師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啊,不僅僅是身形,臉蛋也絲毫不遜色於月瑤,氣質方面更勝不少。
喀答。
身體感受到輕微的震動,車窗外的光景也開始更替,看來是到了發車的時間了。
我隨口向老師問道:「對了,到目的地大概要多久?」
以我的地理知識,這裡距離中央至少超過數萬公里,就算速度再快也需要數天的時間,姑且還是問問精確的時間。
老師稍微思索了一下。
「嗯,大概要五分鐘吧。」
「......五分鐘?」
我有沒有聽錯,五分鐘?
不會吧!這答覆比羽姐用飛的過去還要異想天開,就算毫無經驗,數萬也絕非是一個小數目。
「可是這裡不是離赫爾斯很遠嗎?再怎麼說五分鐘也......」
「吼吼,你一定沒有認真聽老師上課對吧?」聽見我的質疑,老師豎起食指,閉上一隻眼睛解釋:「前幾天老師上課才教過,確實,一般的火車的確是要耗費極大的時間在路途,可是這樣在過於廣大的土地上交換物資實在太沒效率了,於是有了能在靈脈奔馳的列車被開發出來,才大大縮減了兩地的交通時間。」
「這我也知道,可是數萬公里五分鐘在怎麼說也......」
「星原,靈脈不僅僅是靈氣的聚合點,他更像是靈素的高速公路,而且是我們無法想像的高速,比起移動,更接近於瞬間移動的概念,靈脈一即是全,全即是一,運用起來牽一髮而動全身,在利用靈脈的時候的龐大力量並不是單單依靠地脈,而是從其餘擁有餘力的地區借取,不然單一地區的靈力終究有限,豈能毫無節制的使用?」
將老師的解釋在心中反覆咀嚼,我大概能了解為什麼會被稱之為瞬間移動了。
「是這樣啊......」
靈脈的「脈」並不真的是向人體的血脈一樣具有順序性,否則在運行靈素時變有可能塞住,這跨越空間的神秘,所以才能被稱之為瞬間移動吧!
「受教了。」我雙手合十向老師道謝。
「不會,但是星原,老師要給你一個建議。」老師笑容微斂,語重心長的說:「這次的問題,正是因為你上課沒有仔細聽講的關係,你對自己或許也太過自信了也說不定,就魔術方面也是,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或許是那樣沒錯,但同年齡能贏過我的人也不多吧?」
老實說,在天賦方面能贏過我的人世界上能找到幾個?我隨便學學就能遠超同儕了,認真學怕是要毀天滅地。
在天賦這方面我擁有絕對的自信。
「有實力的孩子驕傲點是沒關係,但是......算了,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吧。」
老師本來還想繼續勸說,最後還是作罷,轉而講解赫爾斯學院的事情。
「你們即將轉到的赫爾斯學院算是相當注重實技,講的難聽點就是打打殺殺,我個人是不贊成你們去的,但在高壓競爭下人才輩出卻也是事實,我只希望你們注意安全,好嗎?」
說話的時候,老師秀眉微顰,一雙紅色眸子帶著擔憂的望向我。
我只得低頭說:「......多謝老師關心。」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就答應下來吧。
況且我也不怎麼擔心。
「嗯,那就好。」老師皺起的秀眉伸展開來,點頭笑說:「要到了,把月瑤叫起來吧。」
要到了嗎?
我轉頭看向窗外的空間亂流,一團一團靈素衝來飛去的,看得我七葷八素,亂流二字還真不為過。
幾秒鐘後,刺眼的白光充斥了視野───
--------------------------------
「哇啊!好大!!超級大!!!」
月瑤跑在我跟老師的前頭,兩眼放光,對眼前一切莫生的事物興奮的不能自己,尖叫聲恐怕連幾里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別喊了,現在可是朝會的時間,一般來說我們算是遲到,小聲一點。」
我趕緊制止了她繼續大喊,不過我倒是可以理解她的行為,因為眼前的一切對於自幼生長在鄉下的我們實在太過震撼。
火車站竟然就建設在學校旁邊,一出站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所赫爾斯學院氣派到不能再氣派的大門。
光是目光所及之處,就比我們原先的學校要大了三倍以上,更不用提被擋在建築物之後的空間了,這所學校的規模大的超乎我的想像。
換句話說,就是類似鄉下土包子來到大城市的感嘆。
「不過......真的好大啊。」
一邊發出感嘆,一邊朝朝會集合的地方走去,我們剛從教務處離開,在做完基本的交接程序後,被教務主任告知現在是早晨的朝會時間,我們可以斟酌要不要參與。
不過,教務主任的話倒是讓我有點在意。
「今天我們學校好不容易請到一位大人物來學校當臨時講師,你們可以去看看。」
大人物......是嗎?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以在這所被稱作是第一學府的人士稱做「大人物」。
「唔,看來轉角就是了。」
視線盡頭瞄到人群的末尾,我小跑步超到月瑤前面,想來看看傳說中的大人物究竟是何許人也。
在排列整齊的學生們的前方臺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一身冰藍色的旗袍,但布料卻只有一般旗袍的一半,露出大半截修長的腿,腰間別著一個巨大的酒壺,胸前的起伏驚人可說是波濤洶湧,脖頸處圍著一條類似狐狸尾巴的圍脖,一頭黑髮長至腰際,五官秀氣而冰冷,頭上——長著一對橫的狐狸耳朵?
「她就是教務主任說的大人物?」看著一步一步走到臺中央的她,我有點疑惑的問:「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狐狸跟人的混血,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別以貌取人,星原,小心以後吃虧。」老師緩步走到我的身旁,仰頭看向臺上的那人:「她可不是人跟狐狸的混血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狐妖,塗山亞亞。」
狐妖?但看上去與書上的混血兒感覺差不多,也沒能看出有哪裡更了不起的地方。
「......不都是狐狸嗎?看上去也還好。」
「那是因為她很好的收斂了自己的妖力,一旦釋放出來,夠嚇死幾十個你!」
聽老師說得這麼誇張,我頗有點不以為然:「有這麼厲害?我倒是不認為自己會被一隻狐狸嚇死——」
——什麼?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倏然攫住了我的心臟,嚇的我出了一身冷汗,那感覺就彷彿肉食性動物虎視眈眈的直盯著自己。
無聲的威壓如同一塊磐石般壓在我的身上,令我渾身動彈不得。
我顫抖著將視線往上,只見遠在臺上的塗山亞亞一雙漆黑的眸子與我四目相對,明明相隔了一大段距離,不知怎的我竟能看出她眼裡翻騰的情緒。
驚詫,不解,不敢置信,數種情緒在她眼裡翻騰攪弄,最後轉為如森林大火般的怒意,漆黑的眼瞳竟發出了鮮紅的光芒,彷彿要將我烤熟一般恨恨地瞪著我。
「好啊,好啊。」我的腦中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聲音婉轉清亮,自帶回音,但口氣卻是咬牙切齒。
我看的清清楚楚,塗山亞亞並未張口,但從她眼底的情緒看來,我肯定這就是她引發的現象。
被她的目光所注視,我身旁的空氣溫度彷彿到達零下,凍得我渾身發顫,但我隨即發現——
雪花,是真的在飄。
一股極寒的凍氣以塗山亞亞為中心擴散開來,空氣中的水份被凝結成冰,只不過一個眨眼的時刻,她的身影倏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身後倏然出現的九條雪白長尾展出無盡的寒氣,空氣中的水份瞬間凝結,在我的身上結出一層冰霜。
絕對的力量差距,甚至讓人有種窒息的錯覺。。
塗山亞亞緊咬銀牙,那驚天的寒氣匯聚於她的掌上。
「讓姐姐哭了十七年的你——現在為何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什麼?
還沒能理解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集結了萬年寒冰的一掌,就如同閃電般的落下。
這一刻,時間似乎變的特別長。
身體被凍住的我無法閃避,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也來不及施展魔術,不,就算我可以動,也來的及施展魔術,那一掌對現在的我來說威力根本難以想像,依然無法改變現狀。
結論,死。
力量的差距實在太大,讓人連提起垂死掙扎的氣力都沒。
死前的跑馬燈......好像也沒有,眼前的畫面倒是挺清晰,能清楚看見大氣中靈氣的流動。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大概懂得為什麼塗山亞亞會被稱做「大人物」了。
看似毫無規則四處爆發的寒氣,實則都是依照著地脈的走向在運行,結合了她身體中能量的流動,同時也借用了廣大地脈中的一小部分,這麼要操控如此龐大的規模的力量絕非易事,但這麼做卻有助於威力的增長,而且她本身所蘊含的能量更是驚人,比之靈脈中的力量毫不遜色。
好強。
以一己之力,就足以扭轉世界的軌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今天算是開眼了。
我只能勉強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見到我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塗山亞亞那滿是憤怒的臉龐出現了一絲疑問、驚慌。
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讓妳姐姐哭了十七年的我?
根本,什麼都沒弄懂,就要死了。
誰知在不足一瞬的剎那,更驚人的一幕卻在我眼前上演了。
在這慢動作的世界中,我看得特別清楚。
包括被塗山亞亞支配的那一部分,靈脈中近五成的靈素停滯了一瞬,隨後像潮水般瘋狂的朝我的方向湧來,在我的腳邊會聚成一枚五芒星的法陣,在我面前形成一面散發著綠光的護罩。
在異常緩慢的世界中,那可以稱得上是極速,而靈素編織的序列,更是如藝術品般的精巧、細緻,並且高速旋轉著。
不論是精度還是支配程度,都遠超塗山亞亞───
塗山亞亞那夾帶著驚天寒氣的那一掌,正面命中那面綠色的光罩,只見寒氣迅速於光罩上擴散,上頭的靈素瞬間停止動作,化為點點冰屑四散,但那驚人的寒氣也被這一面護罩旋轉分散,就此失去了威力。
緩慢的世界終於在此時解除,我卻仍為剛才那一瞬間的交戰感到震懾,一時無法動彈。
老師自我身旁走出,輕輕拉住我的肩膀將我往後推,擋在我的身前笑著說:
「我說塗山二當家,就算我的學生有失禮節,以你的身分也犯不著跟這些小輩計較吧?」
老師一派輕鬆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學生才差點被殺掉的模樣。
那一面護罩莫非是老師展開的?老師原來這麼厲害嗎?
「哼!」塗山亞亞依然閉口,卻沒有不言:「妳就寵著她吧!」她鮮紅色的雙目瞪了我一眼,這次我沒能讀懂那份複雜的感情,她撇過頭,身後的九條尾包如溶解在空氣中般散去,最終她騰空而起,化為一道藍光消失在了天空的一角。
但在她離去的那一刻,我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不和諧。
渾身上下都是冰冷色系的塗山亞亞,腰間除了別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還有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火焰色的玉珮。
我愣愣的望著塗山亞亞消失的方向,這才搖搖頭,定了定神。
身旁的月瑤突然怯生生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欸,星原......在問你沒事吧之前,我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
「幹嘛?」
「所有人都在看我們耶......」
「......」
----------------------------------------
「好~的~我就是2-A的新任導師。」
老師站在講桌前面,神采奕奕的向班上的同學介紹完自己後,示意我跟月瑤上前。
「如各位所見,這兩位也是與老師一起轉入這所學校的兩位轉學生,你們自我介紹一下吧!由兔神月瑤先。」
「是~!」
月瑤向老師點點頭後,露出如太陽般耀眼的燦爛笑容,很有精神的做著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兔神月瑤,喜歡的東西是魔術!興趣也是魔術,擅長的東西也是魔術!未來的志向是當上魔導士......」
大概是被那笑容感染的緣故,同學們看上去大都很歡迎月瑤,她又是個不可多見的美少女,很受班上男同學們的歡迎。
月瑤退下身後,就輪到我了。
「嗯.....大家好,我叫做炎星原,興趣是奇術還有看小說。」
我簡短的介紹了自己的基本資訊,便退了下來。
不是我要自誇,我算是極度不擅長與他人溝通的那一類型,要我在陌生人面前做出超過三十字的自我介紹,是相當有難度的一件事。
確認了我倆都完成了自我介紹之後,老師再度詢問台下。
「那麼,有什麼問題要問這兩位同學的嗎?」
同學們先是安靜了半晌,彼此看了看後,才有人舉手。
「老師,我想請問朝會時炎星原是做了什麼事,才會惹塗山亞亞老師那一掌?」
同學這麼一問,我也才開始重新思考,當時我有做了什麼招來殺生之禍的事嗎?
「啊,關於這一點,星原。」
老師突然叫了我的名字,將我從思緒中拉回,我疑惑的看向老師,只見老師臉上帶著一貫的笑意───
「由於你對塗山亞亞老師出言不遜,罰你一整天上午在教室外罰站,不准上課。」
突如其來的宣告了死刑。
也罰太重了吧!話說原來是因為出言不遜嗎!
「可是老師,那樣的話星原的學習進度不就會落後很多嗎!」
「老師會自行找時間私下幫他補課,所以不用擔心。」老師打消了月瑤的擔憂,轉而向疑惑的同學們解釋:「大家應該還不明白老師為什麼罰的這麼重吧?那是因為亞亞老師的身份在這所學校也是極為高貴。」
「各位同學也是來自不同種族的對吧?那麼應該都知道,每一個種族都有屬於他們的英雄人物,像是精靈族的『精靈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就算在壽命悠久的精靈族中,精靈王的強大也是鶴立雞群,在一個種族當中的特異個體,便是英雄二字的由來。」
「而塗山亞亞也是同樣,塗山乃是塗山狐妖一族的聚集地,能掛上塗山二字的狐妖,無一例外是擁有皇族血脈或是極其強大的實力,而就算是這兩個嚴苛的條件下,塗山亞亞不僅是同時擁有,血脈方面更是整個世界中絕無僅有的存在。」
「況且,塗山雖然離中央很遠,但其勢力也是完全不輸給赫爾斯,也就是說他們無視了中央『神火』的資源,也因此有謠傳說,神話中依然健在的最強火神,現今就滯留於塗山。」
「不過,在十七年前塗山似乎爆發出了一件大事,自此之後塗山便不得不與赫爾斯商討有關『神火』資源的一事,此次塗山亞亞來這所學院當臨時講師,也跟這件事有所關聯。」
老師落落長長的講解著有關塗山亞亞的資訊,也間接的讓我了解到,我似乎招惹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了。
「那麼星原,知道老師為什麼要罰你罰這麼重了嗎?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哦。」
老師笑吟吟的轉過頭,我只好乖乖點頭,一語不發的走出教室。
倘若不是如此,很有可能會遭受對方私刑是嗎?
就算有了完整的法律體制,這個社會依然是以強者為尊,更何況聽老師這麼一說,就算在各族的英雄人物中,塗山亞亞也是特別強大的一位,更何況身後還有足以匹敵赫爾斯的塗山勢力撐腰,還是少惹為妙。
「不過,第一次上課就被罰站,還真有點不爽。」
「那就翹課吧?反正也不能聽課,你說對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朝我搭話,我反射性的轉頭看向聲音來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如清澈湖水般的碧綠,定睛一看,那是一個女孩的長及腰際秀髮,頰邊兩束小辮子隨著女孩的動作微微晃動,細嫩的臉頰有著一對淡淡的紋路,面上一雙靈活的大眼轉呀轉的,如同琥珀般的棕色眼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更奇特的是,她有著一雙橫著的狐狸耳朵,跟塗山亞亞的一樣。
「......妳誰?」
「你的同學呀。」
女孩的聲音不緩不急,讓聽者有種被治癒的感受,小小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她緩步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發現她十分的嬌小,頭頂大約只到我的下巴。
但事再怎麼可愛的女孩,也敵不過我對她頭上那對狐耳的印象。
我有點警戒的問:「塗山狐妖一族?」
不是吧......這塗山亞亞的心胸事有多狹隘,這麼快就找刺客來刺殺我!?不過說到底,會被那一句話就激怒的人心胸好像也不會太寬大,不過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學校應該是不會發生那種電影裡曝屍荒野的情節才對。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同時,女孩歪著頭,用那彷彿治癒魔術的聲音打消了我的疑惑。
「居然知道我的身分呀?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剛也說了,我也是這裡的學生,你看。」
女孩顛起腳尖轉了一圈,展示了她一身打扮,確實是這所學院的制服。
不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在想什麼,這女孩有點聰明啊。
我很難得的被眼前的人勾起了興趣,主動做了自我介紹:「我叫炎星原,妳叫什麼?」
「茜茜。」
「......就這樣?沒有姓之類的?」
「嗯......你姓什麼,我就姓什麼呀?」
「什麼意思?」
不知不覺我又被她誘導著對話,卻都被她打了迷糊仗。
「你猜?」
茜茜笑得很開心,嘴角邊漾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問了一堆問題,卻是一問三不知。
普通人被這樣耍可能會感到惱怒,但我卻覺得這樣的對話十分有趣,非但不覺得討厭,反倒有種親切感。
「跟你說話真累啊。」我露出苦笑。
「你以前也這麼說過。」
「......我不會再上當了啊。」
「啊,被發現了嗎?」
茜茜笑著退後了一步,將雙手負在身後,吐了吐舌頭。
「好吧,我剛才也說了,要不要,一起翹課?」
翹課啊,以一個乖學生的角度來看───其實還蠻吸引人的。
站在這,既不能聽課,也不能做其他事情......
「你看,你站在這邊也是白站,既不能上課,也不能做其他事情。」
茜茜一連戳中了好幾個我心底的想法,我開始思考她該不會是有讀心術之類的技能吧?
不論如何,的確是沒有理由白白站在這裡。
「說是翹課,那是要去哪裡?」
「跟我來不就知道了?」
「......好吧。」
茜茜在前方帶路,在空蕩蕩的走廊中信步而行,步伐穩健而坦蕩,宛如在逛自家後花園似的,完全不在乎被教室中的同學或老師瞧見。
我加快腳步走到她的身旁,此時正好離開走廊,來到了校舍之外,她的長髮隨著微風飄動,在陽光的照射下放出璀璨的光芒,一時令我的視線模糊不清。
「───!」我倏然停下了腳步。
模糊的視界中,似乎閃過了一些畫面,但是實在太模糊了,完全看不清楚。
只依稀看見了.....三個帶有不同髮色的人影,碧綠、橙紅還有紫黑......
「怎麼樣,看見什麼了嗎?」
我回過神來,只見茜茜正把手掌從我胸前抽離,輕聲詢問。
不知怎的,她看起來.....有點緊張。
「有,但是不太清楚。」我照實回答。
我滿腦子都是剛才眼中的畫面,那似乎是什麼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物,但我卻絲毫沒有相關的記憶。
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種感覺.....就有點像今天早上,我從月瑤身上感受到的違和感,一模一樣。
「很模糊——是嗎?」
「對,就好像隔了一層光幕去看一樣。」我頓了頓後說:「妳剛才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眼中會出現那些畫面?」
茜茜平穩的笑意再次回到她的臉上,甚至讓我有懷疑她剛才的緊張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算是一種法術吧,可以讓你看到你潛意識裡所想的事物,叫遊夢仙術,顧名思義,就是讓你進入夢中,不過由於我還不熟練,只有短短一瞬的效果。」
「夢中的世界有關潛意識啊…...原來如此,話說妳拿我當實驗品啊喂!」
「嘻嘻,不會有事啦,我很有把握的。」
茜茜繼續帶著我走向一棵大樹,我抬頭一看,那樹木能稱的上小半棵參天巨木,樹幹由無數條氣根組成,看的出年歲已長,樹冠內緣枝幹櫛比鱗次,綠葉茂密的如同一把巨傘,外圍生出粉色的花朵包覆其上,時不時有花朵的殘瓣飄落,迎著微風飄逸的景象很是美麗。
我正看得入迷,茜茜就轉身問道:
「話說回來,你懂魔術或是魔法嗎?」
我回過神來答道:「算是懂吧,為什麼這麼問?」
「嗯,最近拿到了一副由人類製作的魔法牌,想要藉這個機會研究一下人類的手筆。」
茜茜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疊卡牌,我湊上去一看,這副卡牌的長寬比較一般卡牌更長一些,卡牌的背面由十二角星構成,中央映入一顆太陽,太陽的左上角蓋上一顆較小的月亮,四個邊角則刻上了星星,卡牌整體風格顯的有些古老。
「我可以拿嗎?」
「嗯。」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卡牌,指尖才剛觸碰到卡牌,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魔力壟罩在其上,卻意外的相當安定,再仔細朝下方感應就會發現在那層魔力下有另外一種魔力在躁動。
這樣看來,上方的魔力應該就是製作者的手筆,卻不知道在卡牌之內的另外一種魔力是什麼?
「這似乎是某種封印?應該是搭配背面的法陣注入魔力來抑制裡頭的某種東西,只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麼。」
我勾起食指敲敲卡牌的背面,將卡牌翻到正面,上頭畫著一個被雙翅包覆著的女人,頂端上寫著用來書寫魔術符文的盧恩文字。
「風.....是嗎?」
「風?」
茜茜湊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看著卡牌,她的頭顱稍稍觸碰到了我的肩膀,髮絲在我手臂上輕拂而過的感覺有點癢,指著卡牌上端的文字,我跟她解釋。
「就是這上面的盧恩文字,這張牌注入魔力後應該可以使用跟風有關的魔術,要試試嗎?」我將卡牌換到左手,準備注入魔力。
「好呀,但是會不會有危險啊?」
我原本運行到一半的魔力一頓,也是,會不會有危險?不過就算有危險自己應該也應付的過來吧,一張小小的卡牌能翻出多大的風浪。
「試試吧,有危險我會把魔力切斷。」
我將魔力沿著左手脈絡傳遞,注入了卡牌之中,卡牌立即發出了刺眼的光芒,我的腳下也出現了跟卡牌背面相同的魔法陣。
意外的是,魔力消耗的比我想像中要少很多,甚至比不消耗魔力的占星術還要少,這樣真的能能使用魔術?
「───!!」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股狂風驟然湧現, 就只在我分心的一剎那,卡牌突然從我手中掙脫,我急忙伸手要抓,卡牌卻彷彿有生命似的一扭,躲過了我的手掌。
迎著狂風,茜茜瞇起雙眼:「這就是跟風有關的魔術?好強勁的風力呢。」
狂風捲起的沙塵擾亂了我的視線,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那張名為風的卡牌竟然如同在空氣中解體般,消失了。
「不對!這不是風魔術!」
取而代之的是,方才畫在卡片正面的女子,正隨著卡牌的分解,逐件組成了形體,並散發出了極為強力的風之魔力。
「這是封印著魔法生物的卡牌!」
話才說到一半,那名女子單單手一揚,一股極為銳利的風壓就朝著我們襲來,速度之快,一瞬間就逼近了我們。
我判斷這招無法閃避,立即詠唱防禦魔術。
「<光輝的守護障壁>!」
即時出現的黃色光牆成功擋下了風刃,但才一眨眼的時刻,那女子卻如一陣輕風般繞到我們身後,再度捲起了無數風刃。
「───!!」
太快了!剛使用完身體還處於魔力失序狀態,根本無法發動魔術。
我咬緊牙關,將茜茜推到身後,準備忍受身體被風刃切割的痛楚。
「唔,多虧你爭取到了時間呢,謝謝。」
茜茜突然出聲道謝,我一愣,發現眼前的風刃竟然全數凝滯在半空中,空中那名女子也是一臉驚愕的樣子,而且看上去渾身動彈不得。
「這是狐念之術,可以控制沒有修為的人類,修為就是泛指修練程度,包括靈魂以及身體裡外的強大,這隻......風精?沒有實體空有靈魂比一般人要好控制多了。」
我回頭一看,茜茜的右手壟罩著一層淡淡的綠光,只輕輕一晃,那空氣中密密麻麻的風刀牆自然迎風而散,只見她對著我笑了笑。
「好了,要怎麼把她變回卡牌?」
「......應該只要逆行剛才解開封印的陣法就可以了。」
「這樣啊......像這樣?」
茜茜左手一揮,淡綠色的光輝在空中畫出一個圓形法陣,也不算怎麼迅速,但卻自然而然的繪製出了與卡牌背面毫無二致的圖案,隨後茜茜兩手一合,那名女子便化為一道流光,回到了茜茜的手中,正是卡牌原有的姿態。
將卡牌收回卡組中,茜茜對我笑說:「看來在控制方面還有點問題,我一個人就危險了,謝謝你陪我測試。」
「......嗯,不會。」
「你吃早餐了嗎?應該還沒吧?畢竟早上發生那種事情,要不我請你吃早餐吧?」
「不用,我吃過了。」
「哦......這樣啊。」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
「妳在這個學校,算是很強的人嗎?」
「嗯,應該並不算吧,畢竟我是外來的客人,對魔法、魔術這些並不是很了解,以你們人類的看法來說,我並不『強』。」
「......是這樣啊。」
我點點頭。
「對了,茜茜妳......可以教我狐妖一族的法術嗎?我有點興趣。」
「當然可以呀,不如說,我現在就可以教你,來,把手伸出來。」
我聽話的伸出右手,茜茜小小的手掌與我十指交扣,女孩子特有的柔軟稍稍撩動了我的心弦,但我現在無心體會這些,只是專心致志的投入教學中。
「我先引導你做一遍,仔細體會身體中的能量流動,然後在依樣畫葫蘆就行,畢竟你是第一次學習法術,原理什麼的無須操之過急。」
我仔細品會著身體裡頭能量的流動,它是照著一種特異的方式運行,在離體前編織成特定的模樣,才能藉此施展出不同的效果。
而且......這股能量這不就是那連我跟羽姐都不知道來頭的火焰嗎?它不但深沉、而且異常灼熱,與茜茜發出的綠光完全不同。
「這股能量叫做什麼?」
「因人而異呢,我們妖族稱之為妖力,在人類體中則是法力,不過在生物體中基本都是同源之物,理論上是可以通用的。」
「全都一樣嗎?包括所有種族?」
「嗯,只不過有一個例外,神族,它們乃是純粹的生命,而非生物,體內的能量比之我們更為純粹強大。」
茜茜在引導我體內能量走向的同時,一邊解釋著我的疑問,真是高超的操控力。
「神族?它們真的存在嗎?我以為那只是傳說。」
「是的,只是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而已。」
「是哦?那妳怎麼會知道,妳看過嗎?」
我狀似玩笑的詢問茜茜,卻沒想到她的回答竟出乎我的意料。
「不僅僅是我看過哦,你也看過。」
「......妳的意思是,我的身邊有神族?」
「你說呢?」
茜茜鬆開了我的手掌,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我已經把法術的使用方法教給你了,剩下就是練習,這棵大樹有輔助你控制法力的效果,我有事先走囉,對了,這張風牌先寄放在你那吧,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會回來這裡,有問題就到時候再問吧。」
不給我任何爭辯的機會,茜茜在將風排放入我的手中後,轉身就走,我也沒有理由叫住她,她既保護了我,又交給我法術,實在不好意思再去纏著她詢問。
不過......她果然看穿了嗎?
我凝視著手中的風牌,暗自握緊了左拳。
茜茜的一切表現都令我感到疑惑,頗有點看不透她的感受,這還是我第一次從身邊的人感受到這種感覺。
我並沒有忽略她所說的話,不論是她的姓氏,還是她突然對我使用遊夢仙術,抑或是我曾經看過神族,這些問題我都還沒從她口中獲得解答。
而且,她很強,至少比現在的我要強。
她根本不需要我張開防壁也能輕鬆制服風牌,我有這種預感,她只是為了留給我面子,才說了道謝的那些話,包括留給我這張風牌也是,我的不甘,她全都看在眼裡。
「做到這個地步,真讓人感到不爽啊......!!」
我咬緊了牙關。
說實在的,真的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就算我完完全全沒有用心在這方面,我也非常的不甘心。
最讓我感到不爽的是,她根本是魔術魔法方面的初心者,卻在這方面的表現要比我好上許多,就單單能輕鬆控制那張風牌而言,她的操控力就在我之上不知道多少。
我的天賦很強,只要肯學,絕對沒有學不了的東西。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看的出茜茜的技術有多麼高超,我敢斷言,現階段的我絕對辦不到。
但現在辦不到,並不代表以後不行。
身為新手的她能做到的,我當然也可以。
捏緊了那張風牌,我開始照著她交給我的方式運行體內的法力。
我馬上就會超越妳!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中午前掌握這個法術。
-------------------------------
「怎麼樣,老三?從他的身上看出什麼了嗎?」
「暫時還有待觀望呢......但是,姐姐妳『看』見了吧?」
「......說不定是我看錯了。」
「呵呵,姐姐還是那麼不老實。」
「老三!」
「或許.....可以藉姐姐與他之間的約定一試,姐姐覺得如何?」
「......」
「『妳有危險的時候,我一定會來救妳』呢,好浪漫呀~」
「他向來言出必行。」
「是啊,就是這樣才會知道───」
「他究竟是不是他。」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