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鳳凰

空中，輕盈的雪花宛如輕盈的玉蝴蝶翩翩起舞，劃出一道道優美的痕跡，落在天寒地凍的雪白大地

北風捎來冬季的驪歌，晶瑩剔透的雪花零碎，比起華麗二字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與那彷彿名家精雕細琢的面容，一但相較起來實在太過遜色了

女孩有著宛如人偶一般的細緻面容，白裡透紅的肌膚水潤而嬌嫩，及腰的銀色長髮與冰花相映成趣，協調的恰到好處，就像一尊有著生命的人偶，稟然的表情透出一絲女中英豪的味道，更為她增添一點兒神秘的韻味

「...好慢」少女嘟著嘴小聲嘟囔

她孤拎拎的站在赫爾斯中央廣場的街道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自她身邊穿行，倏然驚覺什麼叫做最孤單的寂寞

原來寂寞是被襯托出來的，獨自站在這片繁華裡，整條街開滿在平安京見不到的絢爛霓虹，卻讓她有種自己正置身於荒漠中的惘然

方才還殘留的最後一抹暮色已經被夜晚給吞沒，暗夜裡灑落的月光反而顯得清冷，本該守候著人間的星辰，它們的綺麗讀在眼裡竟成為睥睨。唯一的溫暖竟只餘身邊這盞路燈，而它的微光將她的背影拉長，她回過頭、竟有著這道陰影會將她拖入黑暗中的錯覺

少女裸露的小手搓揉著取暖，看著仍然朝著自己頭頂一點一滴落下的雪花，她伸手想拍掉掉落在雙耳的雪，但沒有手套的她又怎禁得起這等嚴寒，一雙手被凍成讓人心疼的紅色

原來冷到極致，真的會跟被燙到一樣呢……少女這樣胡思亂想著，看向腳邊已逐漸鋪成一層的積雪

這樣雪花紛飛的日子，的確很有聖誕節的氣氛──可是現在的她就連自己還能在這片寒冷中支撐多久都沒把握了，哪有的餘暇欣賞這樣的浪漫呢

一縷異樣的感受傳來，少女微微一怔，被凍的發紅的雙手被不正常的溫暖覆蓋， 一股令人感到堪稱安心的暖意逐漸溶解那分刺骨的寒意。抬頭頭一看，一如往常套著連身斗篷的紅髮少年站立在她的眼前，同樣裸露的手卻托著一簇小小的火焰，帶給周遭的人柔和的光芒

「太慢了啦，笨蛋!」與語氣相反，少女展露出很符合她的年紀，燦爛的笑靨，鮮紅的雙眼注視著對方笑說:「竟敢讓本小姐在這麼冷的天氣等你?」

「我這不是在補償你了嘛」一邊維持著小小的火苗，法爾露出苦笑:「抱歉阿，晴明，讓你冷到了」

「哼哼!這點火焰根本不夠暖，說，你要怎麼補償我?」完全不理會道歉，晴明上前揪住法爾的領子，水汪汪的大眼直直瞪視著他

「 唉呀，那還真是抱歉啦...」法爾抓了抓頭，才像對待易碎品般，伸手把晴明嬌小的身軀擁入懷中

「啊...」晴明害羞的發出一小聲叫喊，反應馬上老實了起來

「這樣如何?」

「嗯...這樣的話...好溫暖...」把臉埋入心上人的胸膛，老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還有什麼是比依靠在自己戀人身旁，更安心的事嗎?

說實在的，若是兩人剛開始相處時，晴明絕對不會老實的說出自己的真心，如今兩人已經交往已久，分分合合的吵了幾次架，吵完和好和好吵架，磨和至今的兩人早已幾乎不存芥蒂

抬起頭，晴明注視著那雙同樣是紅色的雙眼，才有點羞澀的別開視線

「怎了?」

「唔......」猶豫了一剎那，晴明鼓起勇氣，墊起腳尖，輕啄了一下法爾的雙唇，害羞的紅著臉說:「這是謝禮。」

「..那還真是謝謝你囉」同樣紅著臉的法爾笑著回答道

兩人相對一笑，交握住彼此的手，迎著雪風吹拂，一同步入雪花迷漫的聖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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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嗎?熱可可。」法爾把手撐在桌子上，側頭看著晴明問道

「摁。」雙手托著冒著熱氣的馬克杯，晴明把嘴唇靠在杯子旁，輕啜著苦甜兩味交雜的飲品，嘴角微微勾起滿足地嘆道:「呼...喝下去有一種身心都融化的感覺呢..」

兩人坐在咖啡廳的窗邊，長方形的桌上擺放著養兩個裝著散發著濃郁香味的杯子，屋內溫暖的光芒透過窗戶框架，在屋外潔白的地上留下一個個方形的光暈

偏頭看著自己的情人，清秀的面容，玲瓏的臉龐，與他相同的鮮紅眼眸，以及宛如自成一顆星球、將整個宇宙凝縮其中的瞳孔，他不禁看得有點入迷了

「你幹嘛呀?」像是注意到法爾的視線般，晴明翻起眼珠看向法爾，微微紅著臉問

「...沒事」看妳看得入迷這種話哪說的出口阿

「...哼!」晴明哼了一聲，佯怒的撇開了臉，但那泛出桃色的雙頰，卻默默出賣了自己的主人

短暫的寧靜無聲的降臨在兩人之間，淡淡的，只留下熙熙攘攘的人聲，與緩緩搖曳的火燭，店內復古的氣氛恰到好處，完美的襯托了浪漫的氣氛，默默享受這氣氛時---

「哎，晴明，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突然吐露出的語言，率先打破這片寧靜，晴明眨眨眼睛，將手中的杯子緩緩置在桌上，雙手撐著下顎，笑著答:「可以呦，法爾想問什麼?」

「那個...」躊躇了一會兒，法爾才開口問:「我離開平安京後，妳...怎麼樣了?」

晴明微微睜大那雙杏眼，才露出微笑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頓了一頓，才繼續說出的言語，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在無窮盡的歲月中，時間流逝的感覺也慢慢淡忘了...」

「...晴明...」法爾萬萬沒想到，自己經歷的只不過是短暫的分別，卻讓晴明獨自等待了不知千年、甚至萬年的多少星霜歲月

那份沒有目的而空虛的感受，流浪了千年的法爾是明白的，宛如行屍走肉，踏著沒有意義的步伐，與時間一同向前邁進，那感受，比死了還要痛苦、還要令人心碎

----晴明的話，對法爾來說是多麼巨大的救贖啊

莫名的覺得喉頭有點哽咽，看著佳人近在眼前的面龐，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啊啦，別擺出這樣的表情啊。」晴明嘻嘻笑著點了點法爾的鼻頭說:「我們不是來約會的嗎?是吧?」

「...說得也是」把哽咽吞下，重新打起精神的法爾才起身說:「走吧?去約會。」

「摁。」晴明也跟著起身，伸手握住那雙為了保護伙伴而留下不少傷痕的手

兩人並肩走向透明的玻璃門，正欲推開門時，法爾悄悄的說了一句

「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跟你學的呀?」

 才剛推開門，冷冽的寒風迎面撲來，穿得稍少的晴明立刻冷的瑟瑟發抖，緊緊貼著法爾的身體，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欸..好冷喔..你用火焰緩和一下啦..」

「我才不要。」法爾露出有點壞心眼的笑容答道:「誰叫妳傻傻的要穿這麼少出門」

晴明嘟起櫻色的唇瓣，用有點焦急的語氣嗔:「欸!很冷啦，這樣會感冒啦!」

晴明氣怒的模樣從以前就是意外的可愛，總讓人想忍不住捉弄她一下，原本還想小小欺負一下晴明的法爾，看著晴明的眼眸還當真冒出一些晶瑩的光芒，他才妥協說:「好啦好啦。」

雖說還未完整取回所有神格，不過在由封印化為的護身符幫助下，法爾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火力，但由於護身符的封印量到底還是未知數，因此法爾決定在暫時維持現狀，暫時當個人類也不錯是嘛

斗篷迎著冷風飄飛，緩緩漫出的橘色光暈悄悄驅散了寒冷，在充滿風雪的夜中特別惹眼，路過的行人紛紛測目，想一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自信的一笑，法爾舉起托著小小火苗的右手，對著掌心ㄧ吹，掌中的火苗隨即四散分裂，緩緩飄散到週圍的人們面前

原本該是嚇人的鬼火，卻意外帶著足以溫暖身心溫度，就在行人驚呼之時，法爾用手示意了一下火焰

「啊!可以拿起來耶!」

ㄧ個看來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帶著歡喜的驚呼，手中捧著一搓搖曳的火苗，緊接著傳來各式各樣的歡呼

「诶!真的可以欸!」

「好溫暖~這是什麼魔術啊?」

「太神啦~~~~~~」

法爾笑著說:「輕輕吹一下就可以把火分給別人囉，不用擔心火會消失。」又在周遭的人忙著嘗試時，法爾又補了一句:「對了，效力可以持續一年喔。」

「哇啊!」

「不用花錢去買柴燒了!」

「太神啦~~~~~~~」

彷彿點亮了這座都市一般，點點燭火漣漪般的擴散，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到可能會以為在開趴吧，事實上，現在確實是那種氣氛沒錯

靜靜看著人們的笑容，法爾心中湧起ㄧ股情感，那是?幸福、安心還是滿足?

說來我以前就很歡遠遠看著人們呢...觀察系嗎?

正有點感嘆的想著，斗篷的袖子被拉了一拉

「欸欸，我呢?」鼓起臉頰的晴明指了指人們手中的火焰，樣是鬧起彆扭的微微紅著臉說:「那個火..我也想要...」

明明應該是兩人獨處的時刻，法爾卻是關注著周遭的人們，晴明不禁有點吃味了

「耶?」稍為詫異了下，法爾才露出苦笑說:「吃醋了?」

「...才沒有呢」晴明扭開臉龐，然後微微轉回半張臉，有點不甘心的說:「好啦...一點點」

凝視著那姣好的側臉，微微嘟起的櫻唇，明亮的眼眸，連鬧彆扭都這麼可愛，這世界真是太沒天理了

「好啦好啦...對不起嘛....」法爾兩手合十向晴明道歉:「妳也知道我是觀察系的神嘛，對吧?」

「這我當然知道，你還偷看我洗澡呢」

「才沒有好嗎!!!從根本上就錯了好嗎!!?」

「明明就有!!在平安京的時候!!」

「啊啊阿那不算啦!!!」

一點也不顧形象，兩人直接在路中間大吵大鬧起來，惹的一旁人都笑了出來，甚至有人開始喊

「你們要幸福喔~」

「喔喔好閃好閃，墨鏡墨鏡~」

聽到這些話後，兩人的臉都因尷尬而紅到了耳根子

啪!

只聽到ㄧ聲清脆的響指聲，原本站在廣場中央的兩人卻向溶解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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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樣子，兩人被境界門的空間跳躍移動到杳無人煙、赫爾斯城的最高點

兩人依舊是因剛才的事件而紅著臉背對著彼此，想開口說些舒緩氣氛的話語，卻是連連苦思也說不出一句恰當的話

也不知道背對彼此了多久，兩人十分有默契的一起坐到屋頂的邊緣，默默凝視著整座城市的點點星火

抱著膝蓋捲縮成一團晴明，喊了身側之人的名字:「吶，法爾」

「摁?」

「我有時候佔有慾太強，對不起喔」晴明的聲音悶悶的從雙膝間傳來

「傻瓜，妳再說什麼阿，我就是妳的阿」毫無懸念的語言

「法爾才是傻瓜，你明明比較關心其他人」鬧著彆扭，晴明依舊不肯抬起臉來

「我雖然喜歡管閒事，但我絕對是最關心妳的那個人」雙眼雖然看著遠方，但這句話毫無疑問是真真切切

沉默乘著冷風緩緩流淌在空氣中，月光織成冰清的布匹從兩人頭上掩下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配不上你...」晴明澄澈的聲音中夾帶一絲哭腔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是這世界的神...理應是屬於這世界所有人民的...而我只是個...只是個半人半妖，怎麼想都覺得我、我配不上你...」點點的淚珠凝成細小的冰晶，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或許真是如此吧...也說不定」也不安慰，只是坦然的說出真實

「(啜泣」

「但是阿，ㄧ個人的價值，不是由出身決定得，這你應該最清楚了吧?」

一字一句組成的言靈

「對我來說，若妳和世界只能選一個，我ㄧ定會選擇妳的」

成為連結兩人的羈絆

「...真的?」

「真的啦，不是烤得也不是炸的，是真的。」大喇喇的語氣帶著一點苦笑，這梗要用幾次阿

「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無法保護好，這世界毀了算了。」

「...好狡猾...實在太狡滑了...」

晴明把臉旁深深埋入雙膝，喜悅的淚水已自白嫩的臉頰旁默默滑下

法爾慌慌張張的說著:「诶诶，不要哭阿」

「我才沒有哭呢!現在是我...」晴明抬起沾著淚痕的臉龐，展現出連日月星輝的相形失色，最燦爛的笑容

「這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