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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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候大駕，異世界人呦。 」

 

藏在斗篷下的紅髮美女，對我們三人說出了這種話。

 

我一陣不以為然，又或許是身為這事界代表的自負感作祟也說不定。

 

連自己是螞蟻還是人類都搞不清楚，要搞不清楚也該有個限度。

 

不過即使這樣說，我倒也有些佩服這些人，從這外表看來又肯定是背地裡做一些不能見名堂的工作的人，能在我們來到的第一時間掌握到我們的存在，真是不得不給予高度的評價啊，想必他們平時也常常幫別人收拾爛攤子吧。

 

呵，我勾起挑釁的笑容，反問

 

「講出這句話的妳，真的知道誰才是異世界人嗎?」

 

「──你說什麼?你是在質疑我們的教父，『時之翁』的預言嗎?」

 

喔喔，眼神銳利了起來，話說時之翁是三小，聽起來很中二又看起來很厲害，應該是老大等級的人物?

 

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物的裝扮，除了掩住面貌之外，還是便於隱蔽的漆黑裝束，想必就是類似暗部之類的人了。

 

話說這些人的工作到底適合法不合法啊?跟著他們走或許可以很快速的得到情報，不過沒問題嗎?

 

我撇了身後的桑比和晴明一眼，與她們澄澈的目光與我對上的一瞬，我瞬間就覺得根本沒差了。

 

身為半神的兩人作為我的後盾與我一同行動呢。

 

這種組合，要攔住我們可是難如登天。

 

「我可沒這麼說，年輕人。」

 

我挑眉如此回應。

 

被說些什麼小孩子沒大沒小之類的已經習慣了，畢竟我的外表不過十七八歲，會這麼說的大有人在。

 

聽見我的話，紅髮美女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卻馬上平靜下來後，詢問:

 

「...可問尊彙?」

 

「法爾，後面兩個白金色的叫桑比，銀色的叫晴明。」

 

不顧身後小小的抗議與被拉扯的衣角，我極其簡單的做過了自我介紹後，拉起了一抹壞笑

 

「那麼，來交易吧?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的情報，而你們，則告訴我你們原本世界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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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簡短的談話，似乎還摻雜著他們上級的指示，我們決定前往他們的大本營攀談。

 

跟著黑衣人們在街巷的陰影中移動，此時我已經稍微見識到他們的本事了。

 

畢竟從感受到他們的氣，還是該說魔力?光與路人相較就看的出極為龐大的差距。

 

移動手法十分的熟練且有效率，同時還用特殊的手法迴避了無關者的視線，看來早已久經沙場了吧？而且這特殊的屏蔽法，這恐怕是所謂的「魔術」?

 

用自身魔力去干涉世界的法則，來換取世界變化的一種手段。

 

或許第一次看會覺得奇特了些，不過對走遍三千世界的我來說，不論是我的靈格、晴明的靈力，還是這些人使用著的魔力，在本質上都是同樣的東西，只是能量透過不同手法進行轉換與呈現，透過人類之身行使質能轉換，雖然並不完全，旦其能量仍然十分驚人。

 

以我為例吧，我就是將能量全以「火」的形式呈現出來，而火本身就是擁有相當高能量的物質，因此在持久力上不如水屬神靈，旦可以用相關的火之傳承來進行強化。

 

而桑比的雷消耗就更在我之上了，也因此她的戰鬥方式並非直接使用雷電轟擊，而是利用雷電的性質在戰法上有諸多變化。

 

而晴明的轉換效率是我們三人之中最低的，旦其的運用卻是我們之中最多變的，從構築結界到雷電轟擊都沒有問題。

 

犧牲效率換取功能，抑或反之。

 

並沒有完美的轉化法，得到某件事物必會失去某件，縱然身為神靈之身，卻也無法甩脫這個缺點，雖然能量高到誇張的地步，旦反之運用也被單純化了。

 

桑比她卻不一樣，她並非神靈，加之她得靈格掌握的領域更是遠超我的火焰，卻因為靈格大小不如我而使用了近戰的方式，攻擊得方式雖然多變，旦靈格的轉換卻也是跟我一樣十分單純。

 

而這些魔術也是通過某種手法，用自身魔力去換取的變化。

 

扯遠了──我們來到了一間教會面前，黑衣人也停下了腳步。

 

「...到了？」

 

我抬頭看了看這棟建築，外觀倒是沒什麼稀奇的地方，倒也是，這些人本來就見不得人。

 

「是，這裡就是我們魔術師協會的倫敦本部，請進吧，我們的教父─時之翁要親自見你們。」

 

紅髮美女語氣冷淡的說，雖然戴上了兜帽，不過我從她帶給我的感覺，我認為她一定是老師之類的人物，有一種，又再處理麻煩事了，的感覺。

 

在內心小小笑了一下，衣服的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我回頭一看，晴明那雙紅玉般的雙眸正一臉認真的看著我。

 

「?」

 

「別進去比較好吧?我感覺這棟屋子被設下了強力的結界，貿然進去恐怕會受到禁制的影響。」

 

晴明鮮紅的眼眸正看著我看不到的某種事物。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小小吃了一驚，重新打量了一下這棟平凡無奇的教會，卻是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晴明把唇瓣湊到我的耳朵旁輕聲說道:

 

「你的感知調整一下為好，我剛剛在他們使用不知名的術法時已經記住了那種波動，你也趕快熟悉一下吧?先說好，絕對不是擔心你之類的喔。」

 

有點不甘心的退開，晴明臉頰微紅的說道。

 

見到她那副模樣，我笑了一下。

 

「我還以為妳終於坦率了一點，原來是錯覺嗎?」

 

「囉嗦、囉嗦啦。」

 

晴明紅著臉啐道，桑比也歪著頭看向了那棟建築物，眼裡精光一閃。

 

「我覺得...沒問題。可以進去看看。」

 

「哦?為什麼?」

 

「嘻嘻，要是是法爾你的話一定會說，這種程度的結界根本困不住我之類有夠囂張的話，然後再堂而皇之的正面粉碎他們，不是嗎?」

 

嘻嘻笑著，桑比俏皮的作出了假設。

 

無奈，不愧是相處的十六年的她，完美的預測到了我的反應，她真的十分了解我。

 

同伴的關心與信賴充斥了我的內心，心中揚起一股高昂感，的確，有什麼是攔的住我的呢?

 

我揚起嘴角，作出決定。

 

「喔，那就走吧。」

 

對著等待著我們的紅髮美女說完，教會的門輕輕的打開了，隨後一股冷風吹了出來。

 

果然，一進入教堂內部就感覺到體內力量的流動遲緩了起來，彷彿流動的水凝滯起來似的，給我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但確還不到能阻攔我的程度。

 

正如我想像的那樣，這裡儼然就是一副教會的樣子，有著禮堂，有著看起來很神聖的裝飾品，還有...一個人。

 

一個金髮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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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跟我說，這就是時之翁嗎?(笑

 

還翁咧，根本一點都不老阿。

 

一邊瘋狂的在內心吐槽，我們一步步隨著黑衣人們走入，在這不符合見不得人稱號的魔術師協會本部裡面，我們直面了據說是擁有最大權力的教父─時之翁。

 

「歡迎你們的到來，異世界的客人。」

 

如此靜謐的聲音，確實不像是一屆孩童能有的語氣，感覺十分老成。

 

但是果然，這超年輕的聲音絕對不是老人，至少肉體不是。

 

我踏前兩步，皮靴在教會華麗的地板發出扣扣兩聲，我越過了三個黑衣人，抬頭問道:

 

「你就是他們所說的時之翁?看上去還真是年輕。」

 

我姑且還是詢問一下，免得不是本尊就好笑了。

 

不過總感覺得有點不太對，這人體內的魔力...比起身後的三人來說，不論是質還是量都龐大的異常...這三人應該也是老到的魔術師了，這魔力的差距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不過好歹是老大等級的人物，老大比手下強也是應該的吧?

 

「這只是使用魔術改變的外貌，在你眼中想必是很可笑?」

 

像個和藹的老人似的微微笑著，時之翁向我搭話。

 

「倒也還好，小孩的模樣也挺可愛的，誰會喜歡老的樣子阿。」

 

「那倒也是，那麼，閒聊就到此為止吧。」

 

時之翁笑著擺擺手，一下子進入了話題。

 

「據說，你是神話中的神明大人?那麼可以聽聽我們的要求嗎?」

 

他一語道破了我的身份，語氣中平靜，彷彿已經確定一般。

 

我皺起眉頭，他怎麼會知道?

 

(剛才也是...莫名其妙就被掌握住了位置，人也似乎是早就埋伏好的。)

 

我看著他的雙眼，他卻沒有絲毫動搖的回望我。

 

(不會吧...?)

 

雖然還有點懷疑，我試探性的問:

 

「我說你，不會有預知未來的手段之類吧?」

 

「不愧是神明大人，一下子就看透了。」

 

絲毫沒有隱瞞，時之翁輕易的坦承了，他雙手放在背後，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莫名讓我覺得有點厭惡。

 

不知道是這種彷彿被掌握一切的感覺讓我感到不愉快，還是另有他因，我並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

 

不知不覺進入冷靜模式的我瞪著他問:

 

「真是讓人不爽的眼神阿，所以呢?接下來我會幹嘛?」

 

「常有人這麼說──我的要求並不多。」

 

對我的話語一笑置之，時之翁用眼神示意我身後的三人，給出了他的條件:

 

「請暫時作為教會的戰士──灰十字的一員與我們一起行動，同時我們會給予你們想要的情報，以及生活的一切所需，當然─是在合理的範圍內。」

 

我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就這樣?)

 

他提出的條件十分簡單，簡單到有點過頭了。

 

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陷阱。

 

「灰十字...需要做一些危險的任務嗎?」

 

「只需再暗地裡取締些許違反魔術師法則的人即可，況且灰十字的魔術師們都十分有實力，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傷亡的。」

 

「...就這樣?」

 

「是的，就這樣。」

 

我是不太喜歡廢話的人，旦這次真的有點詭異。

 

桑比很明顯的躁動起來，晴明給我的感覺也有浮躁。

 

她們倆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我繼續確認。

 

「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命運指引我要這麼做，僅此而已。」

 

「命運?」

 

「是的，命運。」

 

時之翁掛著笑容，回答:

 

「絕對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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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現在要前往機巧都市利物浦?話說為什麼要叫做機巧?」

 

「對對!我也很好奇，那些奇怪的機械人偶到底是什麼?」

 

靠在有點硬的火車椅背上，我向坐在對面的紅髮美女──其實是教授的金柏莉發問道。

 

在與魔術師協會的教父達成協議後，我們同意做為灰十字的一員與他們行動，隨後，我們被派往一座名為「利物浦」的都市。

 

對於此次的協定我沒什麼意見，畢竟隨時都可以瞬間移動走人，憑他們是根本無法束縛我們三人，這點我姑且還是清楚的，既然不會有危險，又可以獲得物資的補給，何樂而不為呢?

 

緊接在我的問題之後，身旁桑比也隨之跟進，她也很敏銳的察覺到那些人偶並非凡品，而是有著我們不懂的某種魔術運作著。

 

嘆了一口氣，金柏莉推推眼前的眼鏡，用教笨學生的語氣解釋了幾個專有名詞:

 

自動人偶

在近代最偉大的一種發明，體內搭載著魔術迴路，成為各國互相戰鬥的兵器。
人偶的樣式不會侷限在人形，基本上擁有各種型態。
其基本動力來源是夏娃的心臟，若心臟被破壞，那麼該人偶將無法復原。

魔術迴路
在近代取代魔術儀式的一種發明，能夠將複雜的詠唱咒文以及魔法陣簡化，啟動之後就可以施展魔術。
最普遍的魔術迴路為夏娃的心臟；除了心臟之外，還有其他種不同的魔術迴路給予人偶各種特性。

夏娃的心臟
賦予自動人偶生命以及智慧的一種魔術迴路，為各種自動人偶的基礎，一旦被破壞將無法復原。
其內容是個未解之謎，若要重新製造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唯一突破魔活性不協調原理的一種魔術迴路。

魔活性不協調原理
機巧物理學的基礎原理，指一個個體內無法存在著兩種魔術。也因為這個原理，一般自動人偶只能搭載一種魔術迴路。
目前唯一的例外是夏娃的心臟。

 

雖然語氣冷淡，但講解卻詳細的連第一次聽得我們都很明白的很透徹。

 

「「哦~~」」

 

聽完金柏莉老師專業的解釋之後，我和桑比異口同聲的讚嘆。

 

「居然能創造生命...那種事情真的能辦到嗎?」

 

我有點遲疑的問道。

 

那可是創世神的奇蹟之一，旦話雖如此，一般人類卻也可以辦到，是種很難說清楚的東西。

 

以機械之身辦到...不對，那是魔術迴路?而且難以重新製造，只能通過複製的手段取得...

 

倘若那根本不是魔術迴路呢?而是某種其他的東西呢?

 

我正躊躇著時。

 

「人偶並具有真正的生命，畢竟人偶們無法完全與人類一致，因此應該稱其為不完全的生命才正確。」

 

金柏莉老師糾正了我的說法，不愧是教授阿，講話就是不一樣，十分有條理。

 

不完全的生命嗎?

 

我思考著，桑比看了我一眼後，繼續與金柏莉攀談著。

 

「話說，是不是快要到了啊。」

 

晴明坐在窗邊，把手按著窗沿的她瞭望不遠處問道:

 

「已經可以看到都市了呢。」

 

「耶~我感覺身體都僵硬了，好想趕快下車動一動~」

 

桑比打直手臂伸著懶腰，金柏莉也對著我點點頭。

 

看來是可以準備下車了。

 

「那等等下車後是直接去你們的根據地嗎?還是有其他打算?」

 

「不，我可是要回學院去的，我會帶你們去教會的根據地，之後就不關我的事了。」

 

哈，看來真的是把我們當麻煩了。

 

透過車窗望去,道路兩旁盡是矗立著一棟棟混凝土建築.柏油大路上跑著美國進口的福特T型轎車,街邊的小店里機械人偶在賣著咖啡.人偶的身體是用馬口鐵制造的,那種笨拙的動作從哪里看都讓人覺得滑稽。

 

機巧都市利物浦。

 

是一個將曼徹斯特生產的大量木棉輸出到世界各地的前線基地,一個大英帝國引以為豪的世界級貿易港,現在是僅次于劍橋的學術城市。

 

不久,火車便開進了一座具有鐵制圓頂的摩登車站——

 

並且開走了,而且是用相當快的速度駛過。

 

我們都目瞪口呆的同時，刺耳的聲響與劇烈的震動同步襲來，一陣混亂中我趕緊扶住失去平衡的晴明，列車似乎完全沒有停下的打算──

 

桑比拔出金剛杵，用讓人笑不出來的表情說:

 

「哦，看來是煞車失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