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那雷聲......估計是戰鬥開始了吧?」

「閉嘴,仔細聽。」

霍雨對著門的方向喃喃,梅莉直接打斷了他,此時霍雨手中飛快的敲打著鍵盤,把錄音筆撥放出的每一句話在電腦中記下,腦中也不忘前後往返推敲,每一句話的可能跟關連性。

霍雨打字的同時,梅莉也通過裝置的共享,來回看著每一句對話。

比起當事人,這樣的做法不僅能察覺一部份可能尚未聽清的發言,也可以更客觀的全面審視對話之間的可能性。

沒多時,梅莉皺起了眉頭。

「霍雨,我們的同仁之間有叫做歐爾克的人嗎?」

「......沒有。」

一股不安從兩人腳底升起,意識同時飛向遠方的戰場。

…...

碎散的屍塊,被擰碎的武器,奔騰的雷閃,不該出現的人。

炎星原無法理解,此時他引以為傲的大腦正在飛速思考,今天妖精公主身邊的對話他一句都沒有聽漏───

您看起來似乎有點面熟。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美得令人驚嘆,你說是吧?

我就說看起來很熟悉,居然真是本人......

一瞬間,背脊爬過的毛骨悚然讓他全身冒出冷汗,他為什麼能看破自己的認認知干擾?

「唉呀唉呀,沒想到老朽會在這裡看見這樣的大人物,始料未及呀。」

沒給炎星原思考的時間,歐爾克緩緩踱步轉身,臉上的眼鏡擋住他的目光,讓三人看不透他此時的表情。

然而,在他說話得期間,炎星原就已經得出幾個推測。

他對妖精公主的長相有印象,第一個猜測是他曾見過擔任冒險者的她,但他不一定是見過妖精公主本人,精靈王族一脈單傳,族譜並不太複雜,也有可能是見過其餘的純血精靈。

第一次看到炎星原的作品,但是後面又說「居然真是本人」也可以解釋成「居然真是妖精公主本人」,如果是第一次見到雕塑這個「居然」就顯得相當突兀、前後矛盾,這代表他已經確認妖精公主的王族身分,那麼是第二個推測的可能性就相當大。

但是,這並不代表事件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相反的,精靈的壽命悠久,如果對方的確見過其餘的純血精靈,那麼壽命起碼是萬年起跳,能活這麼久的種族,通常在肉身方面都遠強於一般種族,至於有多強......就不好說了。

但是,歐爾克所說的大人物,究竟是指誰?而且又為何要殺害那名不知名的神靈眷屬?

發現炎星原的目光停留在身後的屍塊上,歐爾克訕笑了幾聲。

「您覺得很諷刺吧?同為兄弟的我們,居然必須互相殘殺。」

這句話很明顯是對著炎星原說的,那聲刻意強調的您,清晰的傳入三人耳中,除卻炎星原外,月瑤和羽靈皆是露出疑惑的表情,顯然無法理解對方為何這樣稱呼,但是他心裡卻明白,對方似乎是誤解了什麼。

雖然很無奈,但對方的實力恐怕在我方三人之上,在沒有必勝的把握前,底牌還是越多越好。

「今日可真得讚嘆老朽的幸運,不僅可以手刃殘害我族子弟的仇人,更可一報國破家亡之仇,您看是否可以,給老朽行個方便?」

越聽越不明白,但總可以聽出這些來路不明的神靈眷屬雖然出自同一尊神靈,但彼此卻不合,而且對方莫名尊敬自己,更是讓炎星原一頭霧水,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情報。

「我有一事不明,可否指教?」

「呵呵......不敢,您有何事相問?」

「手刃仇人之是我可以理解,但國破家亡之仇......又是何故呢?」

「......您不知道吧,約莫一萬五千年前,一位純血精靈和一位人類闖入地下城內,一路從第一層直至最底層,將我族趕盡殺絕,還斬殺了我所侍奉的的王,最後甚至使地下城徹底崩塌!讓我等在無容身之處!」

歐爾克的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情緒甚至穿透了鏡片,排山倒海的恨意強烈到讓三人有種受到物理性衝擊的錯覺。

恨意,怒意,傷痛,種種情緒交錯纏繞,鏡片後似曾相識的眼神飽經滄桑,仇恨之火卻沒有因此而熄滅。

想要勸這個人放棄,不可能。他下意識的察覺這無需爭辯的事實。

然後,他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並不是他放棄了眼前的戰鬥,而是對於三人而言,眼前依靠戰鬥度過難關的勝算過於渺茫,甚至可以說是低道難以置信的地步。

一萬五千年,此等漫長歲月就是三人年齡的總和也不及其十分之一,除此之外,對方更是足以侍奉「王」的人物。

大部分身強體壯的種族,在族裡的位階並不論出身,而是純看實力,按照這個法則,對方的實力,僅次於一族的「王」。

「月瑤,立刻跟羽靈帶著妖精公主返回妖精森林。」

微弱到僅有氣音的呼喚,卻不偏不倚的傳入月瑤靈敏的兔耳中。

「我來拖住他。」

炎星原走上前兩步,伸手擋住身後兩人,目光直視著歐爾克,冷聲說道。

「你們離開,在這裡只會礙事。」

「呵呵,兩個小娃娃趕緊離開,我與大人有事商談。」

「誰要───」

本想反駁的羽靈一滯,被那雙藏在鏡片之後的眼睛注視著,就好似與掌管生命的死神面對面一般,如同墜入萬年冰窖的寒冷,羽靈顫抖了一瞬───

隨即,大地吹起了金黃之風。

「......少囂張了!」

彷彿在示威似的,羽靈身後的雙翼猛然展開到至今為止無法匹敵的規模,連太陽都相形失色燦金色光輝撕碎了無盡的灰色雨雲,包覆了整座城市,直至此時,才能看清金翅的本質。

那並非具有實體的物質,而是熊熊燃燒的金翅之炎,能輕易毀滅物質界一切物質的金色光焰化為閃光包圍了廣場周遭,難以忍受的燥熱讓月瑤和歐爾克臉色難看了兩分,羽靈冷著臉向前踏出一步。

「歐爾克。」

超硬金屬的地板,竟在那纖細雙足得的發力下,被踩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你要在什麼地方殺了誰都與我無關───可是,現在你想殺的那個人,是我的朋友。」

她淡漠的語氣好像在說著一件與此毫無相關的事情。

「所以,你殺不了她。」

不是威脅的警告,也非開戰的公告,而是決定性的宣告。

有我在,你別想動妖精公主一根汗毛。

全身被金光壟罩的羽靈,乍看之下有如神明降世,一舉一動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就連沒有形體的言語都帶著如此強的限制力。

「......這金焰,鳳凰?不,是金翅鳥的血脈嗎?」

迎面而來的熱風吹亂了歐爾克的頭髮,他的眼神裡首次出現了錯愕,以及了然。

「難怪在巷子那時可以讓我感到顫慄,原來竟是五百年前聞名天下的金翅鳥一族。」

傳聞在五百年前,位於大陸東部北山的人類發明子母御妖符奴役妖族,統御百萬妖族為己所用,當時舉起反旗的正是金翅鳥一族,曾以一己之力碾壓百萬御妖軍的傳聞如今依然是街頭巷尾流傳的軼事。

而自己身邊的女孩,身上流淌的血液正是傳說中的神鳥,大鵬金翅鳥的血液。

他一眼就認出了羽靈的正體,對方幾萬歲看來不是白活的,炎星原思忖著,羽靈的全力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以這股力量加上自己跟月瑤的輔助......說不定還真有機會?

「歐爾克,我到現在還認為你是好人哦。」

全力施為的同時,羽靈輕聲開口。

「你憎恨的人已經去世了吧?要恨的話可以,但因為仇恨而復仇卻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使用全副力量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欲與對方開戰。

不如說,她是不想傷害對方,才刻意展開如此巨大的金色雙翅。

「不管是精靈和人類都有惡人,但並不代表他們全是「惡」,因為個人的憎恨而把仇恨帶給整個種族,這是不對的。」

羽靈堅定的表示,這樣的行為並非正確。

歐爾克只是冷笑了兩聲。

「呵呵,小姑娘站著說話不腰疼,金翅鳥一脈單傳,你豈知我們的仇恨,並非一人的仇恨,而是種族的仇恨,對人類和妖精來說我們是什麼?是牲畜?是怪物?我們分明同樣出自創世神之手,為何要分出優劣高低?難道我族就是該死?天生就該被你們蹂躪?剝去皮肉、去骨拔筋,這些我們都忍了,但最終卻連我們的家園都要奪走,然後現在,妳跟我說不要復仇?」

別開玩笑了,歐爾克嗤笑一聲,此時他已非人類所擁有的,而是像蛇一般細長的雙目直視著炎星原。

「今日我就要親手把妖精公主生吞活剝,沒有人阻止得了我,哪怕是神也不行!」

歐爾克身體的每一處開始膨脹,並不是肌肉的膨脹,而是純粹的變得極其巨大,逐漸從一公尺餘開始成長為三公尺、十公尺,甚至更大,頭的部份一分為七,口吻變得細長,頸子部分同樣,但卻更長。

「───!!」

炎星原一咬牙,透過自己拖延時間,讓妖精公主逃走的計畫已不可行,現在只有徹底打倒對方才行。

「羽靈!月瑤!」

三人才不會笨到等對方完全變身後才動手。

「───!!」

在炎星原下令之前,在理解到無法靠言與解決的瞬間,羽靈雙手一合,金翅之炎朝中央轟然合攏,月瑤雙手朝下一揮,早已聚攏的雷雲間紫電化為兇刃,以斬開大地的氣勢劈下,威力比起剛才的雷閃要更盛幾分。

炫目的光閃蒙蔽了視線,兩人把炎星原的所有叮嚀拋在腦後,爆發出近乎八成實力的攻擊使堅固的建築溶解崩碎,富有藝術美感的房屋在毀滅性能量的面前如同紙片一般被輕易吹飛、湮滅。

在兩股能量接觸地面之前,一抹柔和的藍光以瓦羅然的金球為中央漫出,化為一層堅固的障壁,將暴躁的能量阻擋在外。

「......!!」

炎星原把雙手按在地面,他熾紅色的目光此刻已是極其難看,此刻的他讓自己的魔力和茵普魯斯的能量同化,抵擋了一波攻勢,雖然借用了茵普魯斯的中央能量構築出防禦結界成功保護了都市的核心,但攻擊的餘威完全的透過連結衝擊他的腦海,原本因魔力缺乏而疼痛不已的大腦再一次承受恐怖的打擊,如果繼續任憑兩人大肆攻擊,自己遲早會抵擋不住,整座城市遲也會在兩人的攻擊下變成一座廢城。

不考慮自己的狀態,最多再三次,茵普魯斯的能量總和就會用盡,這是絕對無法逾越的界線。

只需要三次攻擊就可以令這座科技之城失去機能,兩人的攻擊力就是擁有這樣的威力。

「但是,如果這樣都不奏效的話......」

彷彿在印證他的不安似的,那個身影現身了。

在猛烈燃燒的金焰和逐漸消散的紫電中,四顆碩大的頭顱衝破爆散的能量,彷彿由黑暗本身組成的深紫色鱗片反射著深沉暗光,帶著脹破空間的壓迫感昂然挺立於三人的頭頂。

宛如照亮夜空兇星的紅玉之瞳。

堪比千山百嶽的龐然軀體。

沒有前肢的身體彷彿在彰顯著,這個生命體並非為了生存而誕生,而是拋棄了生物應有的機能,只為殺戮和破壞而生,堅硬的體表只看得出些許的焦痕。

沐浴在那片金翅之炎後依然幾乎無傷───

「哥!」

羽靈從天空俯衝而下,將炎星原一把拉起,對方並沒有發起追擊,兩人順利的來道四頭龍的上空,看著已經化為火海的茵普魯斯,分析著眼前的情況。

「......妳剛才是全力攻擊了?」

炎星原開口確認,目光依然緊盯著下方的敵人。

「.....嗯。」

羽靈的聲音緊繃,她也確認到了自己的攻擊對對方幾乎沒有造成傷害。

思考了半秒後,炎星原開口。

「妳等等還是放我下去,距離太遠會讓我不能操控茵普魯斯的魔力。」

保護城市還是目前的首要任務,若城市的地盤被破壞,下方的避難所一樣難以免受其難。

這場戰鬥我方的勝利條件是,保護妖精公主以及避免都市的毀滅。

對方則是殺害妖精公主,可以的話順帶毀滅這座城市。

看似對等的戰鬥實則不然,我方不僅要擊敗對方,還要浪費實力在保護自己人以及城市上,對方則是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對方看起來並不擅長移動,我會在下方建立陣地,抽取地脈的力量反擊。」

「要多久時間?」

「十五分鐘的話,頂多百分之十,月瑤的狀況怎樣?」

「很兇哩,這種大型敵人對上她只有被砍的份。」

羽靈瞇起猛禽般的金色雙眼,若不是距離夠遠,以她的目力要看清那不斷在對方身軀上還回奔馳的雷電化身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遠眺萬里.火眼睛精>」

在使用了望遠魔術後,炎星原也看見了。

在那足足有十層樓高的巨大軀體上,那個身影實在太過渺小,但是───很快。

上一秒還在攻擊支撐身體的腿部,下一秒就繞到頸側攻擊,手中持著兩把小巧的燦金色武器,完全不給予對手反應的時間,怒濤般的超連擊毫不留情的傾洩在敵人身上。

「───太快了吧?」

就連炎星原也忍不住喃喃。

「誰讓哥都偷懶讓我去辦任務,第一次看到月瑤出手對吧?」

羽靈有些得意的挺起胸膛,目光跟隨著渾身纏繞著雷電的月瑤上上下下。

「哥也知道月瑤是半神的後裔,她的主神繼是雷神同時也是戰神,所以他可以用雷電加快自身的速度和反應能力,那兩把武器───」

「是金剛杵對吧?」

打斷了羽靈的解說,炎星原先一步說出答案。

「原來是這樣,那兩把武器給她了。」

金剛杵做為武器的長度並不算長,約莫只有匕首的長度,可在操縱者手中自由變幻外型,其之名不僅代表「金剛」的堅不可摧,更擁有電光的稱呼,是神代遺留下的武器,其積累已無法換算成人類法寶的修為,是真真正正的神器。

「除此之外,她還學了道法跟魔術哦。」

「......魔術?」

「說是怕下手太重,所以學了魔術,她好像很努力才學會。」

羽靈聳聳肩,白了炎星原一眼。

「哥,一直逃避對方的感情也太遜了,人家可是不停的想要接近你哦。」

在戰鬥中還不忘吐槽自己,對此炎星原除了大翻白眼外也不能做出什麼反應。

「這種話等打完再說,敵人的注意力還在我們身上,月瑤的攻擊對對方根本沒傷害。」

「為什麼,那對武器不是很強嗎?」

「武器不是重點。」

炎星原把手指伸向仍將目光盯在兩人身上的四頭巨龍,指著那來回縱躍的金色光影。

「月瑤造成傷害的速度極快,但切割出的傷口都很淺,對方一下子就恢復過來了。」

能輕易切入對方堅硬的鱗甲這點完全可以佐證神器之威,但如果只是又輕又銳,顯然不足以對付眼前的敵人。

雖然每每揮刀都會在巨龍身上留下刀痕,但以金剛杵的長度在對方無比厚實的鱗甲上只能造成近似刮痕的傷害,在對方的自癒能力下根本毫無影響,不一會兒就全部痊癒了。

月瑤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毫不猶豫的沿著對方巨大的頸項直衝而上,手中兩道金芒一閃,竟是要戳向對方碩大無比的眼珠,巨龍怒吼一聲後,巨大的頭顱猛的一甩,月瑤立刻將金剛杵插入對方的鱗甲內想要穩住身型,但依然是徒勞,嬌小的她頓時像被扔出的石子般飛翻而出。

「右轉三十度,飛行不要繞到對方身後,保持在我們來的方向。」

「好。」

羽靈雙翅一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備接應月瑤。

巨龍自然不會任憑兩人自由行動,張口噴出龍焰阻攔,灼熱紅焰滾滾湧出,直奔兩人飛行路線掃去。

「哼,班門弄斧。」

竟敢在以火焰聞名的金翅鳥一族面前賣弄火焰,羽靈哼聲中單翅一掃,金翅之炎一閃間硬是劈散那團龍焰,羽靈再連揮三翅,幾枚月牙狀的金焰連續在巨龍頭上炸開。

趁著這段空檔,兩人以行經到了月瑤被甩飛的路徑之前,炎星原伸手撐住月瑤高速飛出的身體,在羽靈雙翅一振將力道化散,成功接過被甩飛的她。

「謝謝,我沒事。」

「怎麼樣?」

簡短的交談,兩人的目光依然緊鎖著敵人。

「很硬,力氣也很大。」月瑤瑤瑤頭,張握已經有些發麻的手掌:「切不動。」

「預料之內。」炎星原點抵頭,指了指月瑤手中化型為兩把短匕的金剛杵:「那些長老願意給妳?」

「嗯,倒是你說說該怎麼辦。」月瑤搖搖頭表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把話題轉了回來:「小羽姐的金翅之炎和我的九天普化神雷都沒有用,我們要怎麼打贏?現在能慢慢討論戰術也是因為對方行動笨重,如果他知道妖精公主的正確位置那根本不用打了,你讓小羽姐守住北面也是為了故弄玄虛吧。」

月瑤一連串的分析,將己方現在的劣勢完全暴露出來,如果用一句話的概括,就是攻擊缺乏威力。

敵方的防禦力實在太高,我方的攻擊沒有決定性的威力,這是不爭的事實。

「唔......我倒不覺得完全沒用。」

但是,炎星原的看法卻和月瑤不同。

「牠剛才說牠來自於地下城,且是侍奉於王族身旁的人物,雖然不能肯定,但作為護衛想必是以防禦能力見長,而我也不認為地下城的空間可以多麼寬敞,牠的機動性不如我們這點要好好利用,而且───」

話才說至一半,對方巨大的龍口一張,三顆火球正對著三人急速衝來。

炎星原伸手拿過了月瑤手中一對金剛杵,迎風一抖,雙匕化劍,他腳下虛空一踏,長劍在羽靈的金翅上輕點,金翅頓時從那處被截為兩段,劍身一提,金焰倏然吞噬了炎星原全身。

「───!」見到這一幕,羽靈張大嘴巴,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金翅之炎的高溫足以燒毀物質界的所有事物,能引火上身而不被火燒傷的人......可說是幾乎不存在。

但是,這一個觀念在她眼前被當場顛覆。

金翅之炎不僅沒有灼傷炎星原,反而在他的控制下更為凝練。

左手劍指一揮,右手長劍一橫,在神器和神鳥火焰兩相呼應之下,其身影如同太陽再現般熾熱難當。

落在三人附近的雨水還來不及接近就蒸發消失無蹤,建築物從最靠近的部分開始變成熔岩後飛散,宛如撞上海中岩石的水沫,消散無蹤。

只有一剎的時間,炎星原的雙眼在揮劍的瞬間,火紅盡褪,變回了一般人的眼睛。

「斬。」

微微頃斜劍身,讓斬擊朝上方馳聘,赤金色的光芒撕裂了灰色的天空,光是劍風就將襲來的火球吹散,斬擊的延伸讓空間扭曲變型。

足以匹敵星球脈動的熱度讓四頭巨龍睜大紅玉八瞳。

「───怎麼會?」

呢喃被斬擊吹飛,散發出來的熱波讓城市逐漸步向廢墟。

在熊熊燃燒的金焰中噴灑出大量的赤紅色鮮血,沖天的血泉衝起兩枚巨大的龍首。

將堅硬的鱗甲一口氣切碎,這一擊已經超越斬擊的概念,是足以粉碎星球地盤的攻擊,讓羽靈和月瑤屏息。

一擊必殺,沒有任何生物在受了如此重的傷後還能存活,兩人的常識是這麼告訴她們。

炎星原把劍一甩,將殘餘在上的金翅之炎甩去,吹了聲口哨。

「防守永遠比攻擊費力。」

一開始被中斷的話在說出的同時親手兌現。

「戰鬥中要佔據主動,妳們記住了。」

這一招就算不能致命,相信也能帶來不輕的傷害,再不然也能逼出對方一部分的底牌,在見過羽靈和月瑤的攻擊後,炎星原做出兩人的攻擊不足以令對方重傷後,同時判斷了茵普魯斯地面鋪上的超硬金屬能承受的攻擊量,才結合兩人的武器,組織出了這一次攻勢。

月瑤和羽靈同時一愣。直到現在,他們才從方才的絕技中回神,重力同時襲擊了三人,金翅之炎被截斷得他們無法繼續維持飛行。

金黃色的劍氣在斬斷龍的頸項後仍在繼續延伸。

「太扯了吧......」羽靈重新展開雙翅,托起下落中的三人,表情到現在還有些呆滯。

「嗯?借了你的火加上月瑤的金剛杵,既缺乏集中力,速度也慢,只能拿來打這種大塊頭。」

「但是,光是攻擊的餘波就可以打敗敵人了吧?」月瑤從兩人身旁插嘴,一對兔耳蹦呀跳的,翠綠色的雙眼興奮的閃閃發光:「我都不知道星原你這麼厲害,好厲害、超級厲害!」

「......還可以吧。」

與她完全相反,炎星原的目光完全沒有放在她的身上,在大戰結束後顯得十分不解風情。

月瑤左手比出和炎星原同樣的劍指,晃出些許金色的劍芒。

「我看得出來哦!剛才那招是師傅的劍招吧?」

即便在極度震撼的情況下,月瑤依舊沒有看漏炎星原施展招式的細節。

先是藉金剛杵暫時壓制住金翅之炎後,將其和自身的劍意結合後斬出,或許正如他本人所說,攻擊缺乏速度和集中,但一系列行動在控制方面卻是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精度。

「......」

「星原?」

飄向遠方的目光一僵。

「夠了,笨蛋,妳沒看見嗎?」

突如其來的責備讓月瑤一愣,但她立刻因為這無理的舉動的而回嘴。

「───什麼嘛!你在兇什麼───咦?」

她看見了。

本來因喜悅而忽略的聲音,在她回過神的瞬間化為情報衝入腦海,讓月瑤粉嫩的臉頰變得煞白一片。

晚了半秒後,羽靈也看見了。

比起月瑤,她的神色幾乎沒有動搖,只是輕咬了咬下唇,輕啐了一聲。

……

被金翅之炎燒灼,頭顱被斬去一半,流出的鮮血可以成為一座小湖,在三人眼裡這已經是逼近死亡的重傷。

但那巨大的身軀沒有倒下。

接踵而來的,是───

「您已經,墮落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五枚揚起的龍首,彷彿在宣示絕對王威似的,從爆炸的煙塵中探出。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炎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