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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普魯斯的街巷化為一片火海的同時,兩頭巨龍的背上站起了兩個人,不、那並非人類,而是某種人形生物,不同於人類的鐵灰色皮膚散發金屬質感的光芒,眼中並沒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藍色光芒,他們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在於他們手中持有的武器,其中一名手中提著一把長槍,另一個則是拿著長劍和盾牌。

兩人俯視已經化為赤紅煉獄的街道,拿著長槍的那人遙望方才劈下巨大雷柱的地區,雷柱的威力太過巨大,雷柱已然消散的線在,空氣中甚至還持續冒出微弱的電光。

「大哥,老三還是那麼高調。」

「老二,這應該說他講求效率。」老大扶著綠龍的頸項子向下方看去,有些訕訕然的說:「你也沒低調到哪去,看看這兩個小傢伙的火球效果到現在還沒消,下面估計全是焦屍,到時候認不出妖精公主怎麼辦?」

兩人就像在討論晚餐要吃什麼似的,說話時的語氣非常隨意。

「我聽說妖精都會配戴驅火的裝備,應該不至於被燒爛。」

「希望如此。」

兩人靜靜等待火焰散去。

…….

五秒過去,兩人都發覺事情不太對勁。

熊熊燃燒的烈焰不僅沒有散去,反而還在朝中央靠攏。

「.....!」

烈焰最終完全聚攏,凝結成一顆赤熱的紅色火球,停在了一個少年的右手上。

少年漆黑的短髮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開始變化,火紅的色彩將漆黑燃燒殆盡,點點火星從髮梢飄落,雙目中的光芒也轉變成鮮豔的紅色,騰動的目光竟與火焰跳動時的光芒有幾分相似。

他不卑不吭的的抬頭注視著冒出些許驚訝情緒的兩人,眼裡藏著兩人讀不懂的情緒。

視野恢復正常後,兩人才發現街道竟在那股灼熱的威脅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所有的威力都被凝縮在這名年的手中,跌坐在地的行人與妖精少女,都用看著怪物的目光注視著他。

「......你是誰?」老大沉聲開口,聲音如同厚重的遠雷遠遠傳出。

「你說呢?」炎星原淡然一笑,右手用力一握,那團火球頓時化為火星四處飄散:「你們的目的,是她對吧?」

「是,那又如何?」老大凝視著將妖精少女護在身後的炎星原,想從他眼底看出些什麼。

「你覺得你能辦的到?你知道這是哪裡?」炎星原雲淡風輕的態度,彷彿一切事物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我只要護上她一時半刻,此地的警備隊以及我的夥伴就會趕過來,到時候死的就會是你們。」

根據炎星原的計算,憑羽靈的最高速度趕過來不過也才半分鐘的事情。

「哈哈哈,小子,你以為只有你有同伴嗎?」

沒想到聽到炎星原的威脅,老二卻是哈哈一笑,老大神情一肅,拔出長劍指著他。

「別虛張聲勢了,此地的最高戰力已在剛才被我們毀滅,就是另一個身分不明的強者也被老四纏住。」

老大的長劍在虛空中一點。

「放棄吧,你是沒有勝算的。」

話聲落下,只見長劍的紫色的刃身一閃,一股由無數風刃組合而成的旋風直衝向炎星原和妖精少女,面對這足以絞殺人類的旋風,炎星原只是點了點頭。

「多虧你廢話夠多。」

他手中劍指向下一揮。

「讓我有足夠的時間把所有人送走。」

一個巨大的複合型魔法陣倏然從地面浮起,顯眼的五芒星首先映入眼簾,在其外圍由盧恩咒文所構成,在擋住暴風的同時,包括妖精少女在內,除了炎星原之外的所有人在這一瞬間全數消失。

只在短短一瞬間。

「───你!!」

眼看到手的肥肉在自己眼前被送走,老二激動的操控著綠龍就要下衝,卻被大哥攔住,哪怕是看來冷靜的他,此時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你是怎麼辦到的?」

古今中來,時間為王,空間為尊,普天之下能驅使其中一種能力就幾乎足以立於不敗之地,而眼前的少年竟是看似輕鬆的送走了一大批人。

如果這個能力可以套用在他自己身上,那豈不是───

「陰陽術的禹步結合盧恩的法陣,得到的結果就是群體傳送,怎麼樣,他們在哪裡只有我知道哦?」

看著面色如土的兩人,炎星原勾勾手指挑釁,他臉上首次在這場戰鬥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禹步,利用大地的脈動當作橋梁來達成類似瞬間移動的步法,將此種技術鑲嵌在儀式魔術的法陣內,得到的成果就是───群體瞬間移動。

把兩種不同的技術結合,這種技巧前所未聞。

「小子,你別得意,等我們把你做掉,再慢慢找即可,結果不會有任何變化。」

老大的信心倒不至於因此就受挫,雖然眼前的少年確實讓人驚艷,但還不足以入他的法眼,只是作戰時間拉長會讓結果更添變數,一但消息走漏事情會貶得更加麻煩,誰也無法真正預知未來。

「老大,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直接幹───」

轟隆!!

氣炸的老二就要衝下去的瞬間,刺眼的白光再次撕開天空,不遠處又是一發雷霆炸起,那驚人的威力震的三人一時無法移動。

朝那方向望了望,轉回頭的老二臉上露出一抹冷撤的笑意。

「看啊,臭小子,又一個可以救你的人死在那了。」

「你幹話真的很多。」

炎星原右手一抬。

「<雷光神之戰錘>」

將雷電能量收束到一條直線,極粗的光柱噴射而出,在不了解炎星原能力的前提下停留在空中毫無疑問是錯誤的決定,綠龍巨大的身軀並不具備高度機動力,正因為如此炎星原才在第一手就祭出了殺招。

「嗚!躲開───」

巨大的光波直接吞沒了綠龍的上半身,炎星原並沒有多看被命中的敵人一眼,老大正操縱著綠龍從天空俯衝而下,他左手劍指疾揮,地面頓時騰起金黃色的劍型氣刃直衝天際。

又是不一樣的技巧?!老大操縱著綠龍硬頂了這一下,龍堅實的胸口被切出一條口子,堅硬的鱗片四碎飛散,墨綠色的鮮血噴灑而出,但傷口卻不深。

就在這短短一剎,老大已經衝刺到炎星原的面前,承著綠龍俯衝之速,紫色的劍刃當頭劈下,炎星原冷笑一聲,劍指回勾,劍氣可沒散了,只見那劍氣當即回劈,只從那紫刃側面一擊,就將這一劍化解。

兩人擦身而過,在炎星原尚未回力之時,綠龍鋼鐵一般的長尾對準他一掃,一股強烈的衝擊鞭打在他的胸口上,炎星原只感到胸口一痛、一口氣吸不上來,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的被掃飛出去,直直撞入一旁的牆壁。

「去你的,原來是四打一......」

炎星原悶哼一聲,魔力瞬間消耗的激痛不斷從大腦傳遞過來,他深吸一口氣後,強迫自己開始遲鈍的身體再次動起來,此時老二座下的綠龍上半身渾身焦黑,降落在了屋頂上,成了條半生半熟的綠龍,已完全失去行動能力,藉龍為盾,老二倒是沒受什麼傷,只是看上去頭髮捲曲焦黑有些狼狽,他怒氣勃發之際,竟直接從約莫四五層樓高的屋頂直接跳下,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受身動作,落在地面時砸出了一個小坑。

「......你不是人類吧?」

炎星原忍不住吐槽。

「你沒必要知道!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

老二的長槍迎面直朔而來,槍速遠超尋常練武人,炎星原嘆了一口氣,腳下禹步一踏,轉瞬間來到老二身後,老二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重心反轉,槍身回劈,無比凌厲的一擊掃來,炎星原只得向後一躍迴避。

「要不是我不善長武器......」

炎星原發著牢騷,抬頭望向空中,老大手裡的劍再次蓄起了狂風,眼看就要發射───

「那一招,是這樣使吧?」

炎星原舉起左手,詠唱咒文。

「<肆虐吧風神.化為千刀萬刃>」

在咒語結束之時,出現的現象並非風刃組成的狂風───而是無數風刃組成的龍捲風,巨大的空中絞肉機瘋狂切割著掉入其中的獵物,血沫在龍捲風中飛舞,綠龍發出淒慘的叫聲,那看來堅韌的鱗片在經過千刀萬剮後依然碎不成形。

他瞬間複製出了對手的攻擊技巧,而且是用不同的手段。

「大哥!!你這混蛋!!」

老二一臉悲憤的挺槍直刺,而炎星原正維持著魔術,無法閃避───鮮血,頓時染紅了茵普魯斯的地磚。

「......!」

長槍貫穿了炎星原的腹部,嫣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傷口一點一點滲出,他的神色扭曲了一瞬,左手一收法術,反扣住槍身,右手向前伸出。

「剛才的禮物,現在還給你。」

熾熱的龍焰吞噬了眼前的人影,先前的龍焰炎星原並非將其抹消,而是將其儲存起來,作為施展各式技能的能量源,這股力量在此刻成為了最強的殺招,被刻意壓縮過後的龍焰在威力上要比綠龍的吐息要強得多,炎星原相信,在如此近的距離吃下這一招,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壓縮的火焰吞噬了老二,極近距離下爆發出的衝擊力讓他連槍都拿不住,整個人就彷彿被十跟龍尾掃中般噴射出去,撞在牆面發出巨大的聲響,整個人比吃上等離子加農的綠龍還慘,全身一片焦嘿,看不出哪裡是完好的。

「......噗!!」

炎星原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腹部就像火燒般疼痛,實在不行他才出此下策,就對方的說詞來看,他們並不只來了兩人,很有可能在自己與他們對戰時,妖精少女的藏身處就會被他們發現,最最讓他感到不安的事情是,為什麼羽靈到現在都還沒過來?

對空的那發等離子加農不僅是為殺傷對手而使用,更包含了傳達位置的涵意,現在有幾種可能性,一種是看到了卻無法趕來,另一種就是被事情纏住無法分神,最後一種就是完全失去戰鬥能力,最壞的情況就是被殺害。

除此之外,他也很介意在警備中心相反方向,居然又劈下了一枚雷閃,這麼一來敵人最少有四人,還不能排除眼前的這兩人也能使用與之相同的能力的可能性。

老實說,情況現在是盪到谷底。

「......真是令人驚訝,區區人類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炎星原一顆心沉了下來。

老大灰色的皮膚上全是大小不一的裂傷,其中螢光藍的血液不斷流出,但比起炎星原來說,他的傷是算是輕的。

更可怕的是,連堅韌無比的龍鱗都在風刃的切割下碎裂,老大的身體卻只是被切開而已,單就從身體的堅固程度來看,他們已經超過了龍種。

「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炎星原勉強出聲質疑。

「能招來閃電、暴風,又能騎乘飛龍,加上那堅韌無比的身體,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別廢話了,死吧。」

連一絲訊息也不肯透露,老大的紫刃直指天際,天空隱隱浮現雷光,看來他是打算萬無一失的擊殺掉自己。

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

炎星原靜靜等待著雷光的戰斧劈下,但此時大腦卻一片空白。

───不,真得是一片空白嗎?

眼前浮現了一位嬌小可愛的少女,以及一位與她長得十分相像的婦人,兩人的頭上───都長著一對兔耳。

不甘心。

炎星原咬緊了牙關。

直覺告訴自己,自己不能死在這裡。

接受了這麼多人幫助的自己,命早就不屬於自己一人。

所以,不能死。

就算捨棄尊嚴、拋棄原則,那也不能死。

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某些事情卻是刻骨銘心,一輩子無法忘懷。

人,真的能完全拋棄過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

由於失血過多,炎星原的手臂已經沉重如石,但此時卻再緩緩抬起。

但是,為了未來,可將這份否定暫時放下。

哪怕拼上這一口氣,自己也決不能在這裡倒下。

就在天雷劈下的前一剎───

「笨蛋!!!!!」

隨後,那個身影出現了。

渾身充斥著金黃色的雷閃,長長的兔耳豎的筆直,淡金色的長髮有如一道金色流星。

「......诶?」

炎星原發出脫線的聲音,抬頭看向出現在視線裡的人影。

雷電之矛轟然劈下。

那雙顛覆了刹那間生死線的駿足,用疾風迅雷也不足以形容。憑借遠超人類知覺速度的駿足而出現的這個女孩,面對族已將人類化為粉塵的雷電之矛,單憑一只右手就擋下了。

不僅僅是如此,閃電之矛彷彿與少女相互呼應,兩者的閃電交纏融合,少女身上的閃電更盛幾分。

少女與炎星原對上的目光,閃爍著憤怒的翠綠色光芒。

他不可能忘記、不可能認錯。

「兔神月瑤?」

保護了炎星原的她───兔神月瑤,擋下了必殺的一擊後充滿怒氣的開口。

「混蛋,為什麼不用全力應戰?」

「什、什麼!妳妳是誰?」

老大用劍指著突然出現的少女,語調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任是誰都沒有想到,能媲美神靈一擊的閃電之矛,會如此輕易的被一名少女擋下。

「......等等再跟你算帳,混蛋。」

忿忿的又罵了一句,月瑤一臉陰沉的轉過身,手中提著一把與她嬌小的身體格格不入的紫色的重劍,老大不禁瞪大雙眼。

「那不是老四的武器嗎!?難道老四───」

「四肢全折,筋脈盡斷。」

月瑤打斷老大慌亂的話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老四的武器在她手裡,雷霆也完全不奏效。

老大在一瞬間就判斷出,有所消耗的自己絕不是眼前這名少女的對手。

他一咬牙,腳下的綠龍已經垂死重傷,在他的操縱嚇仍拼死揮舞翅膀,化為一道綠色風暴俯衝而下,接走了同樣瀕死的老二,兩人共乘著巨龍直衝天際,雖然比不上一開始的速度,但也不慢,眼看就要離去。

哪怕月瑤再怎麼神通廣大,單靠自己也無法飛行。

但,這不代表她就拿他們毫無辦法。

「想跑?哪那麼容易。」

她將手中的重劍直指地面,手腕翻轉抬起,深紫色的劍身冒起強烈的紅光,月瑤鬆開手的瞬間,被紅光包覆的重劍頓時如同離弦之箭,向天空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無數把紅色氣刃飄飛而起,在空中劃出無數軌跡後衝向綠龍,如同一面巨大的天羅地網對準敵人當頭罩去。

眼看無法脫逃,綠龍怒吼一聲,四爪齊出,口尾並用,老大則是舉起了盾牌,迎向了紅刃───

就算是炎星原,目睹眼前的光景,也不禁微微睜大了雙眼。

因為戰況實在太過於單方面,讓人不忍直視。

紅刃與綠龍堅硬的肢體碰撞,沒有絲毫的停留,遠遠看去,半空中灑出墨綠色的血花,綠龍堅韌無比的四肢就被紅刃輕而易舉的扯斷,紅光一閃,巨大的龍首被墨綠色的血泉衝起,只看那巨大的身影在空中一滯,隨後就如同失速的鳥兒般直直墜落。

這還只是副劍的威力。

從月瑤手中射出的主劍,當真只能用貫穿日月來形容,老大手中堅固無比的盾牌絲毫無法阻止紅刃,被如同刀切豆腐般一刀兩斷,精準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百劍追星,一劍逐月,此等劍法,天下第二劍果真名不虛傳,炎星原不禁在心中暗自讚嘆。

根本不用確認,就是一擊必殺。

少女的出現,輕而易舉的扭轉了戰局。

被炎星原稱作兔神月瑤的少女接過飛回來的紫色重劍,奠奠手中的重量後,搖搖頭將其隨手一拋,回頭看向了炎星原,兩人都從對方的瞳孔中瞧出複雜的情緒。

「.....」

「......」

兩人短暫的對望了半晌,月瑤率先撇開目光,她走到跌坐在地的炎星原身前,對著插在他腹部得長槍皺了皺眉,她扶起炎星原從地面坐起。

「我要幫你止血了,會有點痛。」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不仔細聽,她就會消失一樣。

炎星原默默點點頭,只見兩道金芒一閃而過,槍身頓時被斬成三截,只留下短短一部份仍插在炎星原的腹部,月瑤確認了他的神色並無異狀後,伸出右手握住槍身,用力一拔,與此同時左手迅速的在前後傷口上一抹,傷口的血液當即不在外流。

「避過了內臟,算你還有點本事。」

月瑤輕哼了一聲,鬆開的嘴角讓她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一點,有些靦腆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十分可愛。

注意到炎星原注視的目光,月瑤立刻收起笑容,默默從背帶中拿出白色繃帶,翻起炎星原破損的衣物,將繃帶一圈圈纏繞在他的腹部,動作細膩且迅速。

包紮時月瑤小巧的頭部輕靠在炎星原的胸口,兩人可以聽見對方微弱的呼吸聲,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體的溫度。

炎星原倒還好,月瑤白嫩的臉龐卻染上了輕微的粉紅,她咬咬下唇,手中的動作明顯多出了些許慌亂。

「喂。」

「嗚。」

炎星原突然出聲,嚇的月瑤肩膀一顫,抬起頭注視著那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火紅色雙目。

「妳知道妳可以從背後綁嗎?」

他看出來了!自己的心情被對方看的一清二楚,月瑤恨不得的立刻挖個洞跳進去,但她硬是壓下羞赧,氣呼呼的回嘴。

「少囉嗦啦!再吵就自己綁!」

「......好兇。」

「兇又怎麼樣,你這人從以前開始就是不兇不聽話......」

炎星原全身忽地一僵,目光變的深沉,察覺他的反應,月瑤的小臉也彷彿觸電似的僵在那兒,她的頭顱緩緩低了下去,手中綑綁的動作忽然慢了幾分,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的無比尷尬。

「我從沒想過,你還會這樣跟我說話。」

「我已經沒那資格。」

月瑤的低語,炎星原回答的斬釘截鐵。

「我就有那資格嗎?」

「......」

月瑤輕聲質問,換來的只有無聲的沉默,月瑤也不說話,默默從背袋中拿出固定用的針,將包紮的最後手續完成。

「別再這樣了。」

「妳指什麼。」

「你明知故問。」

「......抱歉。」

兩人的對話在旁人看起來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兩人卻可以無比準確的理解對方想傾訴的心意。

「我不要你道歉。」

月瑤用搖頭拒絕了炎星原的道歉,她翠綠的眼中閃爍著堅定。

「除非你答應一輩子待在我身邊,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

「恕我拒絕。」

相當於告白的要求被炎星原一口回絕,月瑤微微鼓起雙頰,輕聲抱怨。

「過份,人家很認真的。」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絲毫不理會月瑤聲音中的柔情,炎星原語氣一厲,態度中罕見的帶上了焦躁,他別開目光。

「我不可能跟妳在一起。」

氣氛在一瞬間直轉而下。

就像被宣判了死刑判決,月瑤淡粉色的面頰變得一片煞白,她緊咬著下唇,動搖不已的眼中隱隱浮現一層薄薄水霧,只差一個契機眼淚就會奪眶而出,她緩緩闔上雙眼,不這麼做的話她恐怕立刻就會哭出來。

炎星原微微瞪大雙眼,張開的嘴巴開了又闔,雙手有點驚慌的在空中揮了揮。

「......你───」

炎星原的聲音嘎然而止。

因為他看見了。

月瑤的雙眼睜開時,眼中的所有感情全都化為虛無。

「是呢,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月瑤直起身子,目光和在對敵時一樣冰冷透徹:「一輩子都是。」

這是炎星原理想中的答案,但心中卻有股煩躁感揮之不去。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炎星原拍拍身上的灰塵,朝著第一道雷霆劈下的地方開始移動。

「走了。」

「別命令我。」

炎星原的腳步一頓,月瑤目光如刺,瞪視著他。

「你沒資格。」

「───好。」

炎星原一瞬間像是要炸開的火山那樣握緊雙拳,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只不過,他的眼神卻充斥著堪比地獄熱炎的溫度。

「如果這就是你的決定,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接受。」

面對少女的冷言冷語,炎星原選擇了妥協,比起再繼續傷害彼此,他選擇將苦痛全部埋入心底,讓傷口停留在此。

但是,看見他那副模樣,月瑤原本已經斂回的情緒,卻又再次開始搖擺不定。

「......明明是你先開始的。」月瑤銀牙緊咬,小小的拳頭同樣握的死緊:「為什麼說得好像是我的錯一樣!」

滴答。滴答。水珠落在地面的聲音幾乎不可聽聞,但在無比寂靜的現在,卻是如同耳語般清晰。

炎星原肩頭一震,火紅色的眼珠子緩緩移動,停在了那雙淚眼婆娑的雙眸上。

心如刀割,肯定只能用來形容現在的他。

我───

「......妳夠了沒有。」

炎星原的臉龐蒙上陰影,僵硬的腳步一轉,將她從視野中徹底切割出去。

月瑤再三壓抑的情緒終於潰堤,她哭得泣不成聲,不斷用手背抹去眼淚,豆大了淚珠不斷從她頰上滾落,彷彿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似的,因為召雷引來的雷雲,在此刻終於降下滂沱大雨。

雨滴落在兩人身上,打濕了他們的衣襟,但此時兩人卻已無暇顧及,任憑雨點肆意落下。

「......」

在這片大雨中,一名少女悄悄來到現場,她背後有著一對金黃色的雙翅,無聲降落在不斷哭泣的少女身旁,用溫暖的羽翼護住她脆弱的身軀,極美的金黃色雙瞳注視著不遠處的紅髮少年,眼神複雜。

她輕輕用羽翼托起月瑤,緩步走到濕透了的少年身旁。

「哥,我們回去了。」

「......嗯。」

少年回答的聲音很微弱,他的目光空洞,不斷有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她沒有用羽翼替他遮擋風雨,這不僅是出自於她對他的了解,更是她體貼的舉動。

或許這場雨,多少可以沖淡他心中的情緒,少女在心中如此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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